王府送年礼不是随意送,除了要好的亲眷和宫里的,就只有给各家的回礼。可今年不同,今年是文画扇进王府的第一年,给文府的礼不能薄,只能厚。
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暮秋不再伺候碗筷,收了手站在一旁,含笑说:“年礼单子上写的是如意鸳鸯屏风十二扇,珍珠十八壶……”
暮秋说着,叫人去取来了年礼单子,弓腰双手递给了梁长宁。
“看看。”梁长宁看也不看,转手递给了闵疏,“文
梁长宁以为闵疏不过是无主之物,他能够在占有之后再来日弥补。
梁长宁想起那日在私牢里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闵乱思治的闵,百密一疏的疏。”
自己当时回了句什么来着?他好像说了这么一句话:“闵乱思治没看出来,百密一疏倒是真的。”
如今想来,百密一疏的哪里是闵疏,分明是他自己。
闵疏喝完了汤,抬起头来看了眼梁长宁,奇道:“王爷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定了这个猜测。
茂广林不会想到这一层,更不会多嘴告诉闵疏。换个角度,若是闵疏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决计不会再去见茂广林。
梁长宁真想立刻就把闵疏押进私牢里,亲自质问他、拷打他、逼他说出那些他隐瞒在最深处的秘密。
可他知道如今的闵疏是一只狡猾又敏感的鹿。他若是这样做了,那他或许就再也抓不到这只鹿。
即便他拷问了闵疏,闵疏又会承认吗?
梁长宁目光晦涩,闵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但总归不是好事。
梁长宁把胸腔里那口压抑的气慢慢地吐出去,语气如常道:“吃你的饭。”
暮秋执筷布菜,说:“眼下年节要到了,年礼单子管家老张早就备下了,王妃那儿已经过目了,还要王爷得空了过目。”
闵疏没出声,这是梁长宁王府上的家事,还轮不到他开口。
梁长宁用筷子夹了最嫩的冬笋尖,说:“给文丞府上备了什么?”
他不会。
梁长宁知道闵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抓住一切可能活下去的机会。而这种求生欲之后才是他残存的风骨,他不会承认他上了自己姐夫的床,他们不是同道中人,却同床共枕又同床异梦,往后还会同室操戈。
梁长宁曾经把闵疏押在私牢里极刑拷打,逼他签下罪状。后来他听见闵疏那一句斩钉截铁的忠心耿耿,才对他起了兴趣压到床上去。
那时候梁长宁恶意地凌虐过闵梳,梁长宁或许给过闵疏一点情欲上的欢愉,可那些欢愉也不过是痛苦中的沧海一粟,终究无法和屈辱相抵消。
梁长宁不是没有心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