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和梁长宁对视一眼,问:“是御笔手诏还是吏部告身?”
危浪平的政绩没有漏子可钻,他的每一次功勋都是带着血汗的,他在宫宴后才回京述职,是瞄准了裴家的空子来的。
他捏着这些政绩,只能高升,否则皇帝就是有愧于臣。
危浪平能升到哪个位置上,全看他站在哪一边。但危家向来不涉党政,别的不论,如果此番任命是梁长风御笔受诏,那文沉的势力有没有做过干预?如果是吏部的意思,那危浪平对待梁长风难免要顾虑再三。
谁喂的肉,谁就是狗主人。
路的钱也要还,如果我们要得太多,怕伤民……王爷要好好同陈大人商议。”闵疏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梁长宁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坐在闵疏对面,慢悠悠摆下一盘棋子:“我会让潘振玉跟他谈,最低四成,开了春,乌铎的骑兵就要进犯。塞北连着匈邑连绵三百里草场,数不清的牛羊全是他们的粮食。如果少了暨南这十七万反民,又没有足够的粮草后备,塞北难守。”
除了粮草之外,他还想要精铁。
只是这话说出来颇有些得寸进尺,梁长宁揭开棋篓子,手在里头搅了搅。棋子发出哗啦啦地声音,让人烦躁。
闵疏知道他在烦什么,他静静地看着梁长宁落子,他摆出一盘曾经未下完的残局:“除非把匈邑的草场攻下来,但是杀鸡用牛刀,不划算。”
暮秋说:“都不是,听说是危大人毛遂自荐,正好吏部有空缺……应该是吏部侍郎了。”
闵疏微微皱眉。
暮秋看他们二人不语,放下请柬出去了。
他摩挲着棋子,抬眸看见闵疏捏住了白子。他们对弈时总是闵疏执白,他衬得上白色,汉白玉在他指尖就像是凌冽的雪水,温润得好像要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匈邑地势不好,草场土壤太薄,修房子地基不稳,而除了草场,就是连绵的矿山,所以匈邑虽然富饶,却难以繁荣,兵力也并不旺盛。匈邑这块骨头没人啃,是因为没多少肉。”闵疏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说:“即便是鸡肋,也有他的用处。王爷不如跟匈邑做交易,买他们的精铁,再找工匠做成刀箭。我记得塞北十三城里有靠着打铁发家的……想必王爷比我了解。”
“倒卖物资,通敌叛国,这是死罪。”梁长宁没看他,说:“更何况匈邑不差钱。”
门口传来隐约交谈声,接着暮秋行礼文案,梁长宁把她叫了进来。
“王爷,闵大人。”暮秋躬身递上手里的请柬,说:“危家送来的请柬,说是危大人摆了烧尾宴,宫里邸报已经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