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瑞没见过闵疏,
范材上了榜,欢喜得失了智,冲回客栈里抱着闵疏喊:“上了!闵兄!我考上了!你也是!你是会元!”
他的名次虽然靠后,但也能谋个一官半职叫他父母脸上有光。闵疏高中榜首,那才是光宗耀祖。
又过了几天,翰林院里头再考了一次,范材被选去做了监生,外放去督修水利。
只有闵疏的调令迟迟没有下来。
严瑞已经在内阁书房里谈了几轮,今年春闱的流程一切从简,不必殿试。考生名单核对无误后,就由吏部任为翰林院编修或修撰。
新开恩科,会试要连考三天。
这三天里闵疏滴水未进,他在狭小寒冷的石头隔间里提笔写字,他实在是冷得慌,写片刻就要停下来缓缓。
这些卷子收上去之后,会先由专人誊抄统一字迹,接着会由主考官共同评阅,选出优良的卷子后给内阁学士们过目,最后才会呈递皇上。
当今皇上年轻,即便是要御笔钦点,其实也要过问内阁的意思。
当年东宫还有个首辅茂广林,可茂广林退居之后,少有人能一眼论断策论的优良。要选出会元,得几方权衡,当堂论辩。
进了翰林院以后就有机会入直内阁。这是当初茂广林给闵疏指的路。
内阁里有些老头,议事都要烧炭,否则难捱。几人对坐,宫女行云流水地沏茶,没人端杯子喝,都等着严瑞开口。
严瑞叹口气,说:“这名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就那么些人,要是实在不好安排,不如全塞到翰林院去,慢慢再挑嘛。”
周枕和颜悦色道:“慢慢挑又是怎么个挑法?”
严瑞手指摩挲着名册,翻开一看,又看到角落里两个熟悉的字。他手指一顿,说:“这个叫闵疏的……”
春闱放榜定在了四月初,贡院门口人头攒动,权贵子弟们能够通过家中人脉提前得知成绩,找不到门路的学生就只能蹲守放榜。
闵疏不着急,他知道自己的一定不会落榜。今年会试的题目实在太熟悉,他猜测题目一定是严瑞拟定,或者也有其他人的手笔。题目要点不多,联系起来后全是暗指土地税收法。
朝廷选拔人才,不外乎是根据时政对*员的要求,譬如往年匈铎来犯,会试就会考一些户部兵部的提案。因此闵疏敏锐地察觉出一些不同寻常来。
这几年他都没有听说梁长宁启用潘振玉,或许是把潘振玉捏在手里等着时机到来,也可能是有别的顾虑。不过闵疏倒是知道李开源最后被抄了家,国库丰盈起来,补发了拖欠多年的军饷。
等到了午后贡院门口人都散了,才有捷报陆陆续续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