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风自幼恐高,他被锦衣卫扶着站上栏杆,在犹豫间时被流矢擦伤了胳膊。他身形一晃,向前跌落下了高台。
梁长风在呼声中向上试图抓住什么,但他周围都是火油燃尽后的黑烟,,bao雨淋湿了他的衣袍,被冷风吹得烁烁作响,他的身体笔直下坠,心脏几乎要从胸膛突破。
他重重跌进应三川怀里,应三川被他撞得双臂发麻。他刚松一口气,就听到清宴阁上的蒋知凭栏大喊:“尔等住手!”
蒋知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该归向哪边,他从前靠着文沉过活,却不想跟着他当反贼。但此刻兵临城下,他没有再可以慢慢犹豫挑选的时间。
“你们都是大梁子民,投名参军也未尝不可!今日天子在侧,你们可知你们的所作所为是谋逆造反!不论成败来日都无活路!”蒋知振臂,在雨中震言:“文沉贼心,趋同者
动地板的脚步声来来去去,王渊野咬紧了牙,眼睛死盯住高墙。
“诸位听我一言!此战尚可打,文沉杂兵不足为惧,”孙供急速道:“外逃只有死路一条!我等破釜沉舟拼死一搏,都督府禁军训练有素,前方回报文沉人马不足正军,皇上在此,龙言已出,倘若此战告捷,他日便是光宗耀祖!封侯拜相!”
孙供抽出御前侍卫的长刀,厉声道:“我大梁正统在此,城下皆是反贼!谁敢认贼作父,行大逆不道之事!”
箭矢流云般落下,密密麻麻的火光在雨中熄灭,但仍然有漏网之鱼点燃了枯干的木料。大雨漂泊,血迹被冲下台阶,排水的九龙口吐出来的都是红色。
文沉在清宴阁的高台之下冷漠抬头,他身着寒冰铁甲,手里的海晏剑华丽尖锐,闪电降下被长剑反射出白光,四年前,他就是握着这把剑推动了朝代更迭。
梁长宁稳坐不动,在殿堂的角落中安静饮酒,帷幕落下的阴影把他笼罩其中,他在黑暗中抬眸看了一眼明堂之后的屏风,那是应三川带人护着梁长风撤离的方向。
梁长风丢下了一众大臣和嫔妃太子,梁阮被外头的刀剑声吓得嚎啕大哭,文画扇早已不知去处,只有稍大些的危禾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
闵疏偏头叫趁乱混进来的黑来砚把三个奶团子带走,危浪平也正有此意,不动声色向侧门使了个眼神。
梁长风被锦衣卫裹挟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但路已经被堵死,要出清宴阁就要下长台阶,太惹眼。
应三川当机立断翻身跃下十几丈的高台,清宴阁修得太高,到了顶楼更是手可摘星辰。应三川抬头看着顶上的梁长风,朝他张开了双臂:“跳下来,皇上,臣接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