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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不敢直视眼睛,是因为亲手鸩杀发妻负罪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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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在严旻走后个时辰便开始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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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又是阵疲惫。明明见到严旻是每日每夜都期待事情,可为何真正见到他时,感到如此力不从心?
他转过头,从流霜手里接过那碗药,对说:“既然醒,来把今天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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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旻说这话时候,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响起“大郎,该喝药”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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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旻还是那样好看,他目光更深邃锐利,是在朝堂上打磨出光泽。而却不复过去美貌,已是副油尽灯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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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却因为他难得来见,而感到久违雀跃。微微笑着,对严旻轻轻说:“好久不见。”
“身体好些吗。”严旻低声问。
——和严旻如今已然客套得像那些貌合神离夫妻般。他甚至不肯碰碰手,也不肯直视眼睛。
在半梦半醒中,忽得感到腹中刀绞般疼痛,直接把活活痛醒过来。那碗药流经食道和小腹,那里像被硫酸腐蚀样灼痛,又像无数根针扎在上面样刺痛。阵阵凌迟般剧烈痛苦,像要把四肢撕裂再重组,两辈子都从未承受过如此痛苦,张开嘴巴就要发出悲惨痛呼。
——可在剧痛中惊恐地发现,竟然发不声。
是那碗药!
严旻给下毒药竟是如此狠毒,他让在剧痛中受尽折磨,却连为自己痛苦哀嚎机会都不给。
只能无声无息地忍受这非人能承受惨烈痛苦,从大张喉头发出绝望“嗬嗬”声,像个漏气风箱
于是接过这碗药,在他注视下,痛快地仰起头,饮而尽。
这碗药比往日喝补药还要苦。冒着热气药,从喉管进入胃中,像是能在腹中燃烧起来。
但是什都没有说,连苦也没有抱怨。
严旻看着把那碗药喝得干干净净,便像是完成什任务似站起身来,对说今生今世最后句话。
他说:“累就休息会儿吧,还有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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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怕在那双被病痛摧残得憔悴无神眼睛里,看到那两条至今在弘光寺顶招展、写着“严旻、晏问秋”两个名字、血样流淌红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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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着被衾上丝线,梦呓般地开口:“就那样吧,也许好不——”
“会好。”严旻却打断话。他重复道,“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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