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淡淡笑。她这几日虽昏睡时多,但并非毫无知觉,常感到有人走近默默陪伴自己,她病得耳目不清,睁不开眼,却能闻到那人身上带有与自己所饮汤药样味道。适才帘幕微动,空气中仍流转着那熟悉药味,赵元侃现身,她命他靠近,果然他行动间这药味又扑面而来,那种深入衣物纤维浓郁气息是守于沸腾汤药之旁才能洇染上。
她心知肚明,却没有说破,只半坐在床头,接过赵元侃递来汤药,缓缓饮尽。
赵元侃接过空碗放下,向她递上方丝巾,温柔地看着她拭净唇角汤药痕迹,然后告诉她:“太医说,风寒之症已去大半,剩下皮肉之伤
刘娥受伤不轻,心中又是忧怒交加,兼受风雨寒气所侵,被赵元侃送回房中时已几乎晕厥,赵元侃忙唤来侍女伺候刘娥更衣,又命人传太医,细询病情,亲自查看药方汤剂,暗中照顾刘娥,堪称无微不至。然而并不敢在刘娥清醒时去她房中,她卧病在床,若此刻入她闺房,怕她又觉自己轻浮。因此只在刘娥沉睡时靠近她,细察她面色,默默在床前独坐须臾,若见她将要醒转,立即起身离去。
刘娥周身发热,昏昏沉沉地躺几日病势才渐渐减轻。日刘娥醒来,见床前幔帐微动,而门窗关闭,显然无风,遂扬声问:“谁在这里?”
赵元侃踟蹰许久,在刘娥追问下终于现身,垂首解释:“是来给你送药……”
刘娥不动声色道:“你过来。”
赵元侃愣,困惑地向前几步,刘娥又命道:“走到面前。”
赵元侃依言走到床头,刘娥坐起,默默打量他须臾,问:“这几天喝汤药,都是你守着煎?”
“哪里,”赵元侃立即否认,“府中侍女无数,煎药这种小事岂会亲自动手。”
他是不曾亲自动手煎药,但每次侍女煎药,他都会拿着方子去检查剂量、火候是否正确,在炉边守就是多时。
刘娥瞥瞥他衣裳,道:“你闻闻你袖子。”
赵元侃引袖嗅,缕清晰药味钻入鼻端,他再看冷静审视自己刘娥,不由耳根发烫,尴尬地低目转身,快步去取案上备好汤药,掩饰道:“这药味重,才来这会儿就沾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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