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原以为,以张瑟瑟性子,断然容不得自己从女使转做伶人,与她同场演出,势必要发作番,然而张瑟瑟竟未如此。听胡掌柜委婉解释后,她先是有些错愕,旋即把目光往刘娥身上剜,眉下寒光现,但樱唇很快上挑,悠悠笑开:“姑娘有这等志气,原不会屈居人下,以前是眼拙,竟没看出来。如此甚好,日后妹妹与同台献艺,掌柜安排起来从容许多,托妹妹福,也不至于太累。”
胡掌柜再三谢张瑟瑟通情达理,又承诺立即为她聘新女使,张瑟瑟只是含笑不语。
胡掌柜想想又道:“刘姑娘既要登台,须有戏房梳妆,现今她那小屋太窄,行头只怕铺展不开……”
张瑟瑟凝眸打量刘娥与胡掌柜,又是淡淡笑:“这有何难?与刘妹妹原本情同姐妹,还望继续朝夕相对,她就用对面戏房,原来鄢七那间吧。”
胡掌柜欣喜不已,自己谢过张瑟瑟,又连唤刘娥向她道谢。刘娥上前行礼致谢,张瑟瑟勾着唇角道:“妹妹免礼。你相处日子长着呢,少不要相互关照,原无须客气。”
刘娥开始以“刘之湄”艺名登台说唱鼓儿词,连续几天表演都是之前苦练那出《会真记》。开始两天看客觉得新鲜,捧场者众,打赏也不少,但连着再听同出戏,看客们渐有微词,也开始拿刘娥技艺与鄢七比较,有些人甚至会打断刘娥表演,大声告诉她哪里说得不对,唱得不对,不如鄢七。
刘娥自知功底浅薄,遇有人指摘,立即欠身道歉,承诺会着意改进。下台也会立即向鄢七请教,然而鄢七病势渐趋沉重,几乎连说话力气都不足,亦只能取出册《会真记》给她,让她自行琢磨。
刘娥连夜通读《会真记》,遇有不认得字便向胡掌柜请教。虽则如此,这书字词对她而言仍显艰涩,再回想鄢七表演方式,才领悟到鄢七鼓儿词并无与演出致文本,是化用传奇故事,加以演绎,再配合词牌曲调边说边唱,有许多即兴表演成分。
念及此,刘娥精神振,拔簪剔亮灯花,继续熬夜钻研《会真记》。
次日刘娥鼓儿词只有场,排在张瑟瑟之后。刘娥算好时间来到戏房化妆,进来后不见房内有人,只闻戏台方向隐隐传来张瑟瑟歌声。刘娥在妆台前坐下,审视自己因缺乏睡眠而颇显憔悴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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