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她听得很清楚,韩烨这番承诺只是对帝梓元而说。
韩烨,即便你承诺人不是,仍然相信你不会毁弃诺言。
帝梓元已经死,能回来守约人,只有。
华灯初上,简朴马车在长柳街上缓缓而行,今日难得月圆,耐不住温朔体察民情说词,韩烨被撺掇着出东宫。
“殿下,在聚贤楼为您订厢房,赵岩说今儿翎湘楼琳琅姑娘演奏古琴,去看看便来。”
纹长靴印入眼底,韩烨行到她面前,半蹲下,握住她手,“梓元,当年便说过,你是东宫太子妃、韩烨正妻,这点无论谁都不能改变。”
帝承恩怔怔望着他,眼底冰峭退却,暖意弥漫。
“殿下,礼部尚书求见。”院外侍卫声音传来,韩烨拍拍帝承恩肩,笑道:“你回锦园好好休养,不用计较皇祖母所言。”
他起身朝小径外走去,衣袍角突然被拉住,韩烨回头,帝承恩眼眶泛红,隐有委屈,轻声开口:“殿下可是心仪任将军……”
见韩烨怔住,她垂眼:“前几日去慈安殿给太后请安,看见殿下和任将军在御花园里……若是殿下喜欢任将军,将来也可迎任将军入东宫……”
眼见着临近聚贤楼,温朔锦衣折扇,捂着嘴朝韩烨挥手,溜滑下马车,朝歌舞升平烟柳街跑去,韩烨向来对他没脾气,让两个侍卫随身跟在他身后,进聚贤楼。
太子出巡,虽是微服,谱还是有,掌柜见韩烨进门,便殷勤将行人迎上二楼。
“公子,您今儿好运气,咱们翎湘楼可来位贵人……说不准您和贵人聊两句便可飞黄腾达。”
经商人难免夸大其词,跟着侍卫正欲将掌柜请走,却见自家殿下望着窗边方向顿住脚步。
侍卫偏头望去,身着锦衣女子懒懒坐在窗边,神态肆意,瞧出那女子身份,不由恍然大悟,难怪满堂宾客
“梓元,你想多。”韩烨回身,字句开口道:“任安乐是大靖品上将,国之柱石,不会将她迎入东宫,更何况她亦不会以侧位之位入宫。”
韩烨说完,不再看帝承恩神情,朝外走去,行两步,终是顿住,背对着她,身形萧索,说出话掷地有声。
“梓元,当年没能保住帝家,也没有护住烬言,知道你不愿意再相信,但当初对你承诺之言,韩烨有生之年绝不毁弃。”
帝承恩望着消失在小径尽头身影,半晌后,悲苦神情敛住,端着石桌上酒慢慢品起来。
她面容冷静,神态从容,全然不复刚才落寞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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