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不合规矩……”范临声音很小,也没看姜漾,问他,“我还是很想知道,你认不认识陈木潮?”
姜漾一愣,没想到能在这他适才还指桑骂槐的警官嘴里听到陈木潮的名字。
“认识,”姜漾也轻声回他,简单也直接地阐述,“他是我家属。”
范临惊异,因为从没听陈木潮说过他还有什么家住深圳,身世极好,又深陷家庭矛盾的家属。
又想到陈木潮对他坦白的性向,猛然一悚,身体素质心理素质过硬的范警官竟是在秋季不算寒冷的夜里抖了一抖。
上投下一小片睫毛的阴影,他眉目坚定,瞳孔中亮着于聂嘉越截然不同的灯的光点。范临一时愣怔,忘了接着询问。
“社会要女性保持善意和贤淑,大肆夸赞婚姻浪漫美满,引导她们由自由走向家庭,然后投身家庭,忠于丈夫和男权社会,但在面对遭遇禽兽不如的下等生物的凌辱时的女性又视而不见,将她们致于水火中而不救,想逃都有七天的离婚冷静期!”
“捂嘴,规劝,洗脑,说男人本性如此,你作为女友也好,妻子也罢,应当忍让,认为女性的退让就能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可笑至极!”
姜漾冷笑出声,轻佻又不屑,说:“你们有时间审问我持刀伤人,不如找到那个所谓的受害者,问问他是什么水沟里的阴暗蛆虫,败坏社会的垃圾,我恨与他同性,与他为伍!”
一语毕,整个审讯室内寂静无声,呼吸都难见得,所有人置身缄默中,是说不出话,而不是少了声带器官。
姜漾笑了笑,方才的凌厉由于提及陈木潮而变得柔软,事到如今,他们已经像盘根错节的并蒂莲,注定纠缠沦陷,更不存在什么为护一方安稳而残忍剥离的意义了。
于是肆无忌惮,他又抬头看姣好的月。
“他是我爱人。”
良久,范临沙哑着嗓子出声,让一旁红了眼眶的女警员为姜漾到来一杯热水。
蒸汽往上升腾,氤氲半秒就融化在空气里,姜漾没动,对峙的姿态被他放下大半,游刃有余间也从颤抖的睫毛阴影中看出情绪起伏。
“你的诉求我们了解了,”范临说,在本子上记下两笔,郑重地说,“我们会对证据做出准确判断,在此期间希望您耐心等待。”
姜漾闭了闭眼,眉心紧蹙,底下头也不是示弱,只低声说,知道了。
拘留者睡在拘留所的监舍里,范临亲自带人过去,走在稍前面一点的位置,两人无声地走了一会儿,范临放慢了脚步,于姜漾同频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