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正在借着天光读书,书页上的光线骤然一暗,他抬起头来,就看见嫂嫂正趴在陈旧的窗棂上看着自己。
“怎么不穿秋衣?”嫂嫂问。
沈鸿略垂眼看了一眼书页上黯淡的光线,但也没有请他移开,沉默了一会道:“鸿没有。”
“啊?”林飘很吃惊,本来看他已经穿得算单薄了,到现在都没换一件厚一些的料子衣服,还以为是他年轻火气壮,他却说是没有。
林飘才嫁进来,这里当然没有他的四季衣衫,可沈鸿都在这个家里生活多久了,他怎么会没有?
眼,全是曰曰曰,看得他眼睛都花,沈鸿却面容沉静,眼帘微垂,十分淡然的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坐上半天都能不动弹一下。
周习善对沈鸿心存佩服,就像他爹说的,沈鸿虽然小小年纪,但将来是会有大出息的,因此他更加不敢打扰沈鸿,一整天在后面听着学生们的背诵,听着听着自己倒也将千字文念了个半熟。
外面的邻居一看周习善这样一个大男人在林飘家进进出出的,不免得多看两眼心里犯嘀咕。
“这大男人进进出出的像什么样子,林飘是守不守这个寡了,还是明儿就要改嫁了?”
话传了出去学生家长自然要为他说话:“周习善那是里长让他过来的,里长看重小私塾让他帮着看孩子,只怕这些小孩儿哪天又上门被人找麻烦没人管,在说了,他每次来都在沈鸿家的院子里,但每次林飘都在二嫂子家里呆着,他们进进出出都见不上几面可老实着呢,可别乱传这些有的没的!”
像是看出来林飘的疑惑,沈鸿解释道:“鸿年幼,一件衣衫
“就是,人家年纪轻轻守寡,你们说点好听的能死吗?”
毕竟是里长的意思,加上替林飘说话的人也多,这事扯了一会也就没人扯了,周习善呆在小私塾帮忙的事情也成了全村都知道并习以为常的事。
正是夏末秋初,一场秋雨一场凉,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天气便从透着燥变成了透着凉,树上落下来的叶子边缘也开始泛着微微的黄了,虽然还没彻底冷下来,但早晨的空气已经开始有些冻人了。
林飘早起打了个喷嚏才意识到天气真的冷了,翻看衣服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秋衣,他嫁进来就给他置办了新衣衫,但都是当季的衣衫,秋季冬季的都没有,只能拿了一件裁得宽松的,一件裁得稍微小点的,两件套在一起穿了,外面也看不出来什么,叠在一起也暖和了不少。
推门到院子里,沈鸿已经开窗读书了,冷空气涌进屋子他也像不怕冷的,林飘走去过,这窗子矮,他趴在窗棂上往里看沈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