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走到小女孩床前坐下,端起糖水罐头,用勺子细心将里面的梨肉切碎,喂到她嘴边。小
他缓缓抬起头,看了眼靠坐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她的左手手指已经包扎好了,手背上还连着输液器。她面前放着一个小桌子,桌上搁着一个小镔铁碗,碗里放着糖水梨罐头。
因失血过多,小女孩的脸白得像纸,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安静,唯一双大眼睛亮得像清晨的星子。她静静地看着他,那种眼神,直到十数年后,辜徐行仍记忆犹新,那眼神里没有畏惧、委屈、怨恨,更加没有痛苦脆弱,反倒充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宁静、坚强、平和,以及圣洁的原宥。
就在他出神望着她的时候,一只大手骤然将他从门口拖了进去,一个响亮的耳光冷不丁落在他脸上。
几个随行的军官忙上前拽住辜振捷的手:“首长,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不要再打了。”
“你们都起开!今天不打死他不算数。”
曼心疼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一把裹进怀里:“阿迟,不怕,你爸爸已经去处理了。一个后勤兵的女儿,不小心砍了就砍了,你爸爸是军长,没人敢说你什么的。跟妈妈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
辜徐行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妈妈的脸,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猛地把她推开,疯一样地往医院跑。
直到医院的大门撞进眼帘,他才停下脚步,畏惧地望着里面,好像那是一个巨大的兽口。
医院里,陆续有看完热闹的人走了出来,见着他,他们都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
他捏紧拳头,一步步往医院里面走,十几米的路程,他走了十几分钟,直到最终站在了病房门口。
辜振捷挣脱那群人的手,刷地抽出皮带,对着辜徐行劈头盖脸地抽过去,不料却被女孩的爸爸一把抓住了。
那个老实畏缩的男人紧紧攥着皮带,低声说:“首长,不要把孩子打坏了。”
床上的小女孩也听话地一骨碌跪坐起来说:“伯伯,你别打哥哥了,我的手不疼了。”
说着,她晃了晃包得厚厚的左手:“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辜振捷望着小女孩的脸,心一软,垂下手,冷冷对一旁的辜徐行说:“在那边好好站着,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他僵直地站在门口,里面传来爸爸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爸爸用他从未听过的歉疚声音连连道歉。
他缓缓伸手,将病房虚掩的门推出一道小小的缝。他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正视里面的一切。
屋内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脸上。
“你给我过来!”
耳畔响起爸爸严厉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