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太爷爷,老挫气额,当初卷家里钱,连太奶奶首饰都偷拿走,带着三太太逃台湾,家里人谁都不讲。太奶奶后来知道,气当场昏死。无情无义,侬讲是伐啦?自己老婆不带,带小三跑特,是不是无情无义?”
“太奶奶醒之后,口气咽不下去,太爷爷没来得及带走衣服,都被她件件拿剪刀剪成条条做墩布,后来又剪照片,咔嚓咔嚓,专从脖子那里剪,剪完拾掇拾掇全拿出去扔苏州河,扔完回来,凳子还没坐热,三叔公从外头跑进来叫,洗(死)特,洗(死)特,船翻特!”
“后来才知道,太爷爷坐太平轮跟荣氏货轮撞,船人都没,听说那些日子,失事海面上飘都是遇难者皮箱子——逃台湾嘛,带都是全部身家……哦,扯远,说到哪,说到三叔公。”
“太奶奶听,眼直,腿也软,半天没反应,还是三叔公掐人中给掐回来,醒之后,哭呼天抢地,又吩咐人去捞照片,但是没能全找回来,拼着凑着,只找回几张。”
关于邵琰宽,邵庆也只能记得
咯?挡门口干嘛,人家还要不要做生意?邵庆没之前那热情:“侬做啥啦?”
秦放见司藤有些失神,倒是挺理解她心情,清清嗓子,代她开口:“你是邵先生是吧?请问你有时间吗?有些关于你曾祖父邵琰宽事情,们想解下。”
“侬脑子瓦特啦?”邵庆觉得自己是遇到神经病,“侬港伐?”
秦放听不懂上海话,但是看表情语气,也知道不是什好话,他倒是不生气,冲着邵庆笑笑,钱包掏出来,票面100元红色钞票,张张往柜台台面上叠。
五张之后,邵庆脸色缓和下来,目光有些迟疑,看看秦放又看看司藤,似乎还是吃不准,但不那刺儿,秦放看在眼里,继续给他加,差不多千时候,停下来。
“邵先生,有些关于你曾祖父邵琰宽事情,们想解下,价钱,好商量。”
邵庆有些发怔,喉结轻轻滚下,目光在那叠钞票上飞快地瞟下,很快移开,但又忍不住瞥回去,司藤看眼秦放,轻轻笑下。
***
邵庆把秦放和司藤请到二楼,和很多上海老阁楼改作商铺样,楼生意,二楼住家,空间逼仄很,转个身都嫌局促。
邵庆给他们泡茶,立顿茶包,开水沏下去就绿大杯,因为秦放明确表示自己听不懂上海话,邵庆很蹩脚地开始尝试讲普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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