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就随口说”,钟度赶紧摇头。
这原本是句挺正常话,但他那瞬间惶恐没有逃过迟远山眼睛。
那表情看着着实有点儿扎心。他想钟度小时候定不是那种会哭孩子,他非常怕给人添麻烦,非常怕欠人情,所以刚才下意识反应才会是惶恐。
这次迟远山没能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碗里汤也不香,他叹口气,直视着钟度问:“钟老师,你觉得有资格跟你交个朋友吗?”
他莫名地还挺享受当下氛围。
迟远山吃饭时微微鼓起腮帮子、被辣椒染色双唇、咀嚼时会跳动起来咬肌,还有那双笑意还没消散眼睛都让人放松。
他看得不动声色,迟远山却并非无知无觉,夹菜同时抬头看他眼,问:“你饱?”
钟度今天确实吃得不太多。平时吃饭他从来不挑,今天却有点儿没胃口。
这些看上去很精致菜肴在他眼里似乎都比不上昨晚饺子。
钟度看着他挑挑眉,顿几秒才笑着说:“也许吧”。
菜上四道,最后又上盅汤。
老大哥应该是看他们就两个人,菜分量都减半,减半四菜汤两个人吃正好,不会浪费。
迟远山示意服务员把汤放钟度那边:“喝点汤吧钟老师,他们这儿汤都是煨挺久,好喝。”
钟度点点头,拿起汤勺给两人各盛小碗,递给迟远山时候有点儿犹豫地说:“你不再吃点儿青菜吗?直挑辣吃,该上火。”
“当然”,钟度立刻回答。
迟远山是那温暖又真诚个人,他怎会没资格呢?非要论资格也该是自己没资格。
看半天“现场吃播”,很放松钟度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口:“没饺子好吃”。
他说这句话时候音量不高,甚至带着点儿孩子气。
迟远山倒是听清,意外之余又有点想笑。
此时他觉得钟度就像某个牌子冰棍儿,外面是层冰,里面是用甜甜奶油和果酱做内馅儿。只要你勇敢地咬上口,看起来平平无奇冰棍儿就能还你口沁人心脾甜。
他笑着说:“饺子想吃还不随时都有吗?晚上回去立刻包都行。”
迟远山愣下,看着他忽然笑。
钟度似乎不太习惯说这种关心话,表情和语气都带着犹疑,像个收到糖小朋友试探着掏出自己巧克力。
看见他笑,钟度“嗯?”声,问他:“笑什?”
迟远山摇摇头,笑着夹起青菜。
钟度也不追问,慢慢喝着汤,安静地陪着迟远山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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