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瘦、沉默,只和他马背齐平高,但却有着双清亮眼眸,带着几分秀气。
此刻当他将记忆里人和她联系起来之后,他无法想象,就算后来她长大,个头拔高,气质大变,他时没能将她和当年那小卒联系起来,但在当日,他怎就将她错认是少年?
犹记当时,呼来自己从对面撞出她,她沿着小道走到他马前,微微仰头看他。
对着那样双掩不住清秀眼眸,他竟也没有认出,他呼来,是个女孩儿。
他真是眼瞎得厉害!
她就是当年那个曾经为他引过路小卒。
当束慎徽听到陈衡道出那句来自她话时,他便顿悟。然而他不敢相信如此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直到他看到玉佩。
这面玉佩是他,他眼看到,便认出来。它穗结紫黄,上镌安乐二字,独他所有。不过于他而言,并非什特殊珍贵之物,当年北巡之时随身带着,那日临时起意,摘下,掷给个偶遇雁门小兵,以此作为带路酬谢。
这怎可能?当日那个他后来再也没有想起来过小卒,竟就是她。
他又何德何能,当时随手掷出之物,竟能得她存藏多年,直到今日。
束慎徽唇角不自觉地又抬几分,眼角却变得愈发红。
他又想起仙泉宫之行,狩猎宿营那个晚上,他和陈伦叙话,提及当年灵丘之行,还有那个引路小兵。当时她就在对面,和他隔着火堆而已。
昔人近在眼前,他分毫不知,甚至还就此发通岁月催老喟叹——此刻他只想起都颇觉羞耻,她当时听到,也不知心中作如何想。记得那夜,他兴致极好,心情也是——或许他好心情,也是因她就在身旁,因那个时候,他不知不觉,已是被她吸引,他看着是在和陈伦喝酒谈笑,其实暗暗也在留意她,有几次,他和她目光相遇,她
他更是何来幸运,原来那个她醉梦里曾令他嫉妒许久“他”,那个她在去年云落古道分别之时说十三岁时遇到少年,竟就是他自己!
幽寂经楼,四周黢黑,只根烛火静静燃点,照出角昏黄光晕,蛛虫在他身畔结着网,他攥着掌心中玉佩,在西北角阁里这团光晕中坐下,坐到地上,头靠着墙,慢慢地闭上他发红眼睛。
很早以前,在他十七岁时候,他们便就曾相遇过。
她心中人,也不是别人,就是他。
这念头如浪,不停地阵阵从他心里涌出,冲刷着他胸膛,他脑海里,也浮出当年那小卒模样,她十三岁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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