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音童年的记忆,通通是那老楼房二楼的单间,楼下是小江便利店,对面是金剪子理发店。小单间没有厨房,也不生火做饭,到了饭点,苏文文从外面提回两只白色餐盒,摆在丢满化妆品的小桌子上,母子俩一人一只小凳子,就是吃饭。若她没回来,小江阿姨就上楼,牵着他到便利店里,参与一家三口的饭桌。江言只比他大一岁,也是个毛头小子,趁着大人不在,故意把他的碗推倒,然后得意地吹鼻子,许嘉音把碗扶起来,不哭也不闹,默不作声地吃饱。
时不时,苏文文会从外面带回男人,有西装革履的公职人员,也有金项链大油肚的老板,那几年还没有自觉使用阻隔贴的好风气,他们把后颈的腺体高调,bao露出来,以彰
那之后的周日,整整一上午,许嘉音的房间没有动静。
近两年,大约是大学生活太滋润,又或者被灌输“反正你是Omega”的理念,他也养成了睡懒觉的坏习惯,每逢假期周末,特别在家睡觉的假期周末,那张专门为他准备的挤满玩偶的小床舒适得仿佛妈妈的摇篮,杯子枕头必定是拿出去晒过的,充满阳光和小江阿姨爱用的洗衣粉的味道。
妈妈的味道,许嘉音本以为这辈子将不会有机会感受,却在完全放弃希望之后,从江言妈妈这里得到了补偿。
他很满足,打心底觉得满足。
不像周赦有着异于常人的成长经历,许嘉音出生在非常平凡的家庭,不仅平凡,还很贫穷。
至今,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他的妈妈是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女beta,没学历没背景,但因打小是朵校花,身上倒有一股天下唯我的优越感。
那女人中学时期的经历,正是菁大论坛里讥讽造谣许嘉音的那些,真正的轻浮乱搞,因为堕胎而被劝退,又和家里人决裂,拿着不知哪来的五万块钱去外面闯荡,扬言要打造一番事业,然而几年后回乡,事业没有,怀里多了襁褓之中的许嘉音,住处没有,只能投靠继承了家里便利店的闺蜜小江——也就是现在的江言妈妈。
许嘉音的妈妈并不姓许,她叫苏文文,许这个姓氏,也许来自那位从被人知晓的父亲吧。
苏文文自作主张给小嘉音蓄长发,倒没有扎辫子那般夸张,齐下巴的锅盖头,小嘉音总被误会成女孩,孩子们编了童谣笑他,街坊邻居悄悄告诉说,他本来有个姐姐,被妈妈打掉了,所以妈妈才给他打扮成这样。
小嘉音深受震撼,跑回家求证虚实,苏文文不屑冷笑,“傻崽子,他们说你是屎你也信,还姐姐,我都不知道你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