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难看,但龙曼丽也没有看他,所以无所谓。
“不要胡说了。”冬深蹭了蹭她的膝盖,“你喜欢什么品种,明天我让人送过来。”
她沉默了好久,最后看了一眼冬深。
“买些阳斑向日葵来吧,曼市的太阳太少了。”
冬深点点头。
午饭由佣人端上来,菜色丰富,冬深喂了龙曼丽一些。
她恢复了神智,吃了两口勺子里的粥便不要冬深喂了,自己慢慢地端起来,指尖还在打颤。
冬深静静地看着。
龙曼丽慢慢把饭菜吃掉,碗筷放好,目光看着窗外膨大的树冠,两只小鸟飞了上去,又飞走了。
“给曼姿买了什么花?”
像发出那叫声的并不是他的妻子,冬深的母亲龙曼丽,而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音效,无法触动他一丝一毫。
冬深最终也什么都没说,顺从地坐进车里,收紧了靠着冬渐鸿那一侧的大腿。
到了墓园之后,冬渐鸿就没再牵冬深的手。冬深站在冬渐鸿左手靠后的位置,面对墓碑上与自己及其相似的脸,俯身献上一束花。
冬渐鸿对着墓碑说了一些话,冬深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强迫自己把耳朵和大脑封闭起来,一句背德的爱语也没办法钻进他的思绪。
回去的时候风变得很大,把冬深的头发吹乱了。
一直在老宅待到傍晚。原本冬深想要再陪一陪母亲,但问过厨娘,得知冬渐鸿晚饭会回来,冬深就离开了。
曼市的雨说来就来,冬深的车抛锚在路边的时候雨宛如疯了一样狂落,击在蓝色保时捷的车体上劈里啪啦直响。
冬深打了拖车的电话,但对方说距离太远,至少要半个小时才过来。
他只好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雨水急促地在玻璃上形成蜿蜒痕迹,落在地上,未及流进排水系统,更多的雨水就汇集在一起,在地表形成一层湍急的水膜。
天色已经昏沉,
她的声音气息都很平静,问起上午的祭拜,好像混不在乎。
冬深说,我不知道。
龙曼丽点点头。
“渐鸿买的,对不对”,又说,“如果我死了,他会给我买什么花呢。”
冬深顿了一会儿,才对她笑了一下。
冬渐鸿有很多事务要忙,回到老宅换了身衣服就重新出了门。
冬深知道他不在了,松了口气,走到二楼看望了母亲。
龙曼丽躺在床上,状况不好,眼睛无神地张着,不停有眼泪从眼眶里顺着眼角滑进两边的发丝。
冬深把头埋进她微张的手心,茫然地叫了一声妈妈。
龙曼丽好像没有听到,冬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蜷在她身侧,好像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