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感到恐惧,反而越来越狂热地盼望那刻到来。她做好全部准备。
就在前天,关于上谷守城艰难消息再次传至渔阳。自匈奴南犯以来,笼罩在渔阳上空压抑气氛达到空前紧张,深夜时分,朱氏忽然便发梦啸。
黄媪说,她衣衫不整地从屋里跑出来,朝家祠狂奔而去,嘴里不断嚷着“匈奴人打来”,奔到家祠里,她将人都赶出来,闩大门,随后不久,火光便从宗祠里冒上来。
……
小乔赶回渔阳时候,渔阳已经到处在传扬君侯回兵上谷,匈奴人大败而退消息,多日以来笼罩着整个城池紧张压抑气氛扫而光,人人喜笑颜开。
主母,绝不能让乔女比下去,更不能让徐夫人和儿子轻看自己。
便是因这个念头,她竟压下心里恐惧,冲动之下,以魏家守护者、要和魏家共生死姿态,踏上返途。
她回到魏家时候,渔阳城中关于上谷围城消息日坏过日。
她自是痛恨匈奴,盼上谷魏家将士能坚持到她儿子引兵回来那刻。
但是很快,当渔阳民众耳口相传,是乔女接替徐夫人位置,留在上谷激励军士守城,又是乔女弟弟引来羌兵援军,那时候,朱氏惊呆,再次地遭到重重打击。
朱氏被火烧重伤,几乎面目全非,躺在那里奄奄息,目光空洞。
小乔端碗药,在床边唤她。朱氏起先木然没有反应,良久,才仿佛被唤回意识,慢慢地将目光定在小乔脸上,盯她半晌,忽,竟直挺挺地从床上坐
她明白,从前儿子便视那个乔女如珠如玉,经此役,倘若守住上谷,那往后,在儿子心目里,乔女恐怕将把自己挤占连半寸也容不下。
她感到绝望、愤怒、痛苦,她彻夜难眠,心底深处,到最后,甚至爬出个令她自己也感到恐惧阴暗念头。
她希望上谷城破,渔阳城破,这样乔女切心机便都会白费,而自己则能够以魏家守护者姿态永远地存在儿子心里,哪怕死,在儿子那里,从今往后,自己这个母亲地位也将再不能撼动半分。
朱氏被这样个念头给深深地攫住,如同中魔怔,再也无法自拔。她遍遍地幻想着渔阳城破,当野兽般匈奴人冲入城门杀掠,到那刻,她将以自己身躯牢牢守住魏家家庙大门,让儿子、徐夫人以及所有魏家军士都看到,她,朱氏,才是那个真正能和魏家同生共死主母。
那刻,将是她这辈子最为荣耀光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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