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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昭平六年,三月廿六日,正逢大魏皇帝五十千秋万寿,朝廷大赦天下,除谋反、大逆、恶逆、不道、大不敬等十恶以及故意杀人狱成者外,其余犯人,皆得以赦免出狱,天下感恩。京城之中,到这日,民众更是欢欣喜庆,有新衣穿新衣,无新衣穿上浆洗过后干净衣裳,家家燃香,顶礼膜拜,代天子向天祈寿。京城那条从南门通向皇宫大街两旁,更是被人挤水泄不通,人人都在翘首,等着观看押送倭寇俘奴囚车队伍经过。
是日,
嘉芙心情极其复杂,慢慢地跪在地上,看着太医和宫人进出奔走,许久,至三更,皇帝虽依旧面若金纸,但情况看似终于平稳些,太医先退出去,李元贵命宫人也退下,自己站在门边。
皇帝躺在榻上,慢慢地睁开眼睛,出神片刻,低低地道:“你起来,回去也歇吧。你懂右安心,你在护着他,朕不会怪你——”
“朕还是那句话,朕心意已决——等右安来,朕自会和他讲清楚——”
萧列说完,仿佛十分疲倦,闭上眼睛,再无发出半点声息。
“夫人,请回吧。”
便往后,咕咚声,仰倒在地上。
“万岁!”
李元贵大叫,纵身扑上去,见皇帝双目紧闭,气若游丝,惊惧万分,高声大呼:“太医——”
嘉芙也是被这突然幕给惊呆。
她心只想阻止皇帝明日要带儿子同登午门,逼不得已,用这个最笨,也或许是唯有效办法,却没有想到,情势急转而下,萧列竟然会被自己给气晕厥,见状,急忙放下手中裁刀,奔到近前,见皇帝面色灰白,已是不省人事,也是吓不轻,急忙帮着李元贵和闻讯赶入小太监道,将皇帝抬送到那张榻上。
李元贵走来,轻声道。
嘉芙眼中慢慢地沁出泪,自己也不知到底为何流泪,为何会如此难过。
或许是为萧列口中那句“你懂右安心,你在护着他,朕不会怪你”。
或许是为自己无能,拼劲全力,到最后,竟还是无法帮上裴右安半分忙。
她从地上起身,慢慢地走过去。
很快,夜值胡太医赶过来,见状大惊,急忙施以针灸急救,折腾许久,听到皇帝喉咙里格格两声,吐出几口污血,慢慢地,终于睁开眼睛,双目却黯淡无光,定定地望着上方,神色萎靡至极。
“万岁!万岁!你怎样?”
李元贵不停地低声呼唤,又往皇帝口中喂水,水却沿着嘴角流下来。
“万岁——”
李元贵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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