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使行踪岂是我等凡人所能揣度?”张佑麟背着手,突然道:“昨儿个夜间你带那杜飞……”
“那是他活该!”冯远志抢话道:“姐夫,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居然带了一名女子来,说要献给姐夫!”
张佑麟转过身来,嘴角勾起浅笑,安抚道:“我未曾说你处置得不对,马鹿山其他人有发觉吗?”
冯远志语带不屑,“恐怕他们只以为杜飞得了姐夫你青眼,另投他门了。”
“尸体如何处置的?”
冯远志低声唤道:“阿姐。”
一道高大人影从堆叠的冰墙后转出,他像感觉不到冷似的,只穿着单薄衣衫。
人影走近冰棺,俯身,手掌在边沿上,笑着说:“音娘,阿弟来看你了。”
冰棺中的女子依旧双眼轻闭。
看着来人,冯远志轻声道:“姐夫,马鹿山一伙人已经快到了。”
接风宴即将开始的前一刻钟,冯远志步履匆匆地下到一处深藏地下的冰室。
守门冰人推开沉重石门,冷风哗地扑面而来,冯远志低声吩咐道:“守着门,别让任何人靠近。”
两名冰人低声应是,目送着冯远志的背影没入冰室中。
仅用白蜡照明的室内光线极暗,并不流通的空气中席卷着冷冰冰的渣粒。
足下湿滑,每一步都需要走得谨慎。
冯远志略一犹豫,说道:“让人送乱葬岗去了。”
这是假话,他恨毒了杜飞,只叫人把他送去喂了城中野狗。
张佑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倒未曾说什么。
在张佑麟背过身的瞬间,冯远志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其实,他之所以如此厌恶往张佑麟身边塞女人的行为,不单单只是为自家姐姐感到气愤,还有更深一层不可
张佑麟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温声细语地和冰棺中的女子说话,多是些家常。
过了好一会儿,张佑麟才说:“有事出去说,别搅了你阿姐清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冰室。
张佑麟先换了身宴会宾客的锦服,与等在门口的冯远志一道前往宴会场地。
路上,冯远志突然暂住脚步,神情为难道:“姐夫,白日里我去拜见圣使,发现圣使不在客栈。”
穿过一条狭窄回廊,进入主冰室,光线骤然明亮。
四方的冰室内贴墙堆放着碎冰,只在中间隔出丈许方圆,一副冰棺放在其间。
冯远志往前靠了靠,冰棺中的景象映入眼帘。
里面躺着位韶华年岁的美貌女子,身着一袭鹅黄襦裙,耳上挂着两只明月珰。
女子两手交叠放在胸前,手中捧一墨色碧玺,面容恬淡,仿佛陷入了永恒的美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