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两刻钟,光秃秃土黄中突然跃入抹碧色,刘鹏压低蕉叶,压着碧绿划过
刘鹏却是在漫长磋磨中学会平淡地接受日子天翻地覆,如今旧事重提,他只剩满心怅然,再没当初恍然不知所措,恨之欲其不得好死。
“你可先别笑,更可笑还没说到呢,”刘鹏接着道:“先掌门在时,正道诸人无不敬门三分,最后更是几乎再现先师祖业,但先掌门去,门便成无妄生眼中钉,魔道肉中刺,此后更是以如此荒唐由头攻上门来,当时掌门余全师兄求救无路,控告无门,生生战死在降龙大阵之中,弟子门人更是死伤无数。”
刘鹏转过头来,脸衬着夕阳,像是被血染红,“最后是接到信祝师兄与太平师妹带着无有天妖族同盟解灭门之祸,可闲隐门仍是地脉断绝,灵气不存,弟子凋敝。”
“殷师兄,师门算是断送在手中。”刘鹏最后说。
殷停说不上话来。
知不觉已过外门大阵,来至内门。
眼前景象再度让殷停心惊。
只见原本汪洋似海大泽像得斑秃似,块块干涸显露出丑恶褐色土壤,大泽被分割成块块湖泊,大泽中央,纵横盘桓龙骨更是人生生截断,灵气从断口泻出,再不复钟灵毓秀之景。
“八十年前,莫摇光携带魔教众人攻上闲隐山,师出之名竟是闲隐门在凡间养小鬼,乱凡间王朝气数,他们来为天下生灵讨个公道。”
“你说可不可笑?”刘鹏语气满是嘲意。
原来,不是师门断送在刘鹏手中,是师门断送刘鹏。
他时悔得锥心,自己事事错,事事过,没桩赶得上时候,秋珩他赶不上,师父他赶不上,师门亦赶不上,空有身修为,却事无成。
时又急如焚心,八十年前,师兄和太平便是再天资纵横也到不万象之境,没有万象修为他们,究竟是如何在天塌地陷、孤立无援中,守住师门最后根苗呢?
正当他深陷懊悔中无法自拔之时,刘鹏声音从身侧响起,“殷师兄,小弟虽是个不成器,但当掌门这些年却也不是白当,给你看个好东西。”
刘鹏笑得精明,掐决,芭蕉叶在空中转个弯,向大泽另方去。
可笑,真是太可笑!
可笑到殷停时竟不知该从哪条,哪桩笑起。
是该笑同门师兄坠入魔道,助纣为虐,将刀兵指向师门?
还是笑魔道贼喊捉贼,自己就是凡间最凶狠毒虫,竟捉脏到别家师门?
抑或是笑师门遍地残骸,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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