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已脱了朝服,甚至连里衣都被换了一身。左手腕上的银锁扣倒是还在,只是已经被沈玥卸了刀,只留下了两根毫
萧亦然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却冷不防地又从身旁伸过只手,蛮横地捏开他的唇,探进来一根细长的手指。
……他忍让三分,这崽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萧亦然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住,血腥气儿顿时在他口齿间弥散开。
他咬这一下,半点气力也没收,甚至能听到那位娇生惯养的小皇帝在他耳边“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许是方才二人在偏殿对峙时,刀刃横在颈边他尚且未对沈玥真下杀手,所以这会儿平静下来,沈玥大约也没想着他是故意的,只当他是毒发疼痛难忍,因此非但没有抽手而去,反倒俯下身贴得更近了。
子。这会儿褪了软甲的身形略显单薄,骨子里透出的煞气被冷汗湿浸了个干净,凌乱的发丝裹着苍白的脸颊,眼角氤着红长睫颤抖。
他分明正受着难忍的痛楚,却神色平静,双唇抿紧没有半点声音。
最要命的是——他仲父那双握刀枪、杀四方的双手,此刻还被细链牢牢地束着。
沈玥心狠狠地一颤,胸口蓦地烧起一团猛烈的野火。
“仲父……”沈玥喟然轻叹,朝他伸出了手,“仲父醒着,倒比昏迷时更消停些。”
萧亦然实在没有心力再和他纠缠,就着他手边昏沉沉地勉力忍耐着。
秋夜被疼痛拉扯着格外漫长,他饮下毒酒被困深宫,仓促间传出的只言片语混着突如其来的秋雨,彻底搅碎了中州的团圆夜。
……
天光划破晨雾时,如潮的剧痛方才缓缓消散。
身中蚀骨散四年,萧亦然几乎习惯了毒发的折磨,又因身陷困境而不得不时时保持警醒,潜意识里也未曾放松,只浑噩地昏睡了一会儿便猝然惊醒。
萧亦然毒发时耳鸣地厉害,听不清他说什么,索性两眼一闭,随他折腾去了。
他意识模糊着,寝殿昏暗,周身剧痛,只能隐约感觉到沈玥在他的身上又捣鼓了些什么,但动作却极其轻柔、缓慢、又有耐心……就好像埋伏杀手,设鸿门宴,给他下毒,把他敲晕,又绑在这里的罪魁祸首压根不是一个人。
沈玥单膝半跪在床榻边,抓起他的右手,仔仔细细地拆开他手腕上绑着的锁链,方才毒发时挣动得厉害,细软的链子勒进皮肤里,留下通红的血痕。
他额尖冒了汗,绷起青筋,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给他绑上绢布裹住红痕。
做完这些后,沈玥才放任自己倒在这个人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