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
沈玥小时候没少缠着他玩他的腕扣,内里的机关门道不知被他卸了多少回,他轻车熟路的拆开腕扣的机扩,抽出钢丝绑在刀尾,而后又利落地将腕扣装回。
“仲父,朕所能做的,也就只到这里了。”沈玥替他重新将银锁扣装回腕子上,复又细致地一圈一圈将他左手上的伤疤遮住扣好。
“验尸查案自有大理寺接管,朕将张之敬和狼牙一并交予你,若仲父还需
沈玥沉默不语,萧亦然却出声问道:“陛下方才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沈玥看着他垂下的手,“想问仲父疼不疼,但又觉得这种明摆着的事,说出来未免也太矫情。”
“会。”
“……会什么?”
“前几年还是会疼,阴天下雨的时候还会痒,姜叔不许抓,所以只能将皮带扣勒得再紧些。最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握刀持剑也不受影响,只是我左手剑本就练得平常,所以用的也少些。”
里。
“仲父在外行走,危机四伏,防身的兵器需得趁手才行,朕瞧着仲父用这两柄剑似乎并不怎么顺手,这是先前国宴上,朕收了仲父银锁扣里的金刀,还你。”
萧亦然罕见地愣了片刻。
他本以为依着沈玥的性子,怎么也要不依不饶地同他闹上几句,讨要几分好处才肯罢休。
沈玥见他握着刀,征愣着站在那里,便着手替他去拆他左手银锁扣上的绑带。
萧亦然平静直白地揭开自己的疮疤回答他,茶楼外的残阳洒落了他满身。
沈玥却从他平常的言语下,瞧出几分真切的脆弱,不是来自于毒发或者病痛,而是一种隐忍苦痛,独行于世的孤独。
“仲父不疼了就好。”
沈玥松开已经被他重新焐热的手,轻声道:“以后也不要再疼了。”
萧亦然蹙眉看着自己被搓红的手,颇有些不解风情地问:“陛下不是要还刀吗?”
萧亦然蹙眉抽手,沈玥捏着黑皮带扣的手却没松,反借着他的力道,将绑带一并卸了,露出他疤痕狰狞的左手。
皮革绑带下的,本该是骨节分明有力,持刀握枪、弯弓猎鹰的手,却在掌心处落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烧伤。
烧伤狰狞,贯穿了整个手掌,让人见着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去想这疮疤烙上去时的惨痛。
他久经沙场,身上的伤疤远不止这一处,比这面积更大的有,比这更深更骇人的也有,但最痛的大约就是左手上这道长不过两寸的烙印——八万同袍葬身,嫡亲二哥尸骨无存……
沈玥曾见过不知多少次,但仍忍不住心里一紧,喉里梗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