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抬起右手,屈指成拳,在左肩上轻
“王爷所言句句诽腑,民女感念,但也不必再劝。”
女子接过斗笠,却并未戴上,坚定地看着他:“自愿如此,并未有丝毫勉强。并非世间每个女子都想要姣好容颜,华丽衣裳,也有女子心智坚硬,向往战斗和自由。
深仇未雪前,放下是最容易事,宁愿直面仇恨,与痛苦和伤疤同行,也不愿有片刻相忘分毫。”
萧亦然笑笑,不知透过她目光看到谁身影,他抬手倒上两碗酒,起身亲自递到那女子手里。
“古漠春,大漠逢春,敬战斗和自由。”
。”那女子目光炯炯,看着二人,声音铿锵有力,恍若金石,掷地有声。
身体比灵魂更忠诚。
仇恨烙在皮肤上,伤疤会永远记得。
可旦受伤人习惯与伤痛同行,世人就会因为他们不再喊痛,从而心安理得开始遗忘。
萧亦然摩挲着自己左手银锁扣,偏头看沈玥眼。
“严新雨。”女子端起碗,看着他说。
“空山新雨后。好名字。”萧亦然颔首笑。
二人在疮疤和仇恨中碰杯,烈酒从喉咙滑下,灼烧感路燃尽五内。
严新雨昂首问:“敢问王爷句,这名字,什时候能出现在呈堂证供之上?”
“当铁甲军南下逍遥河,收复江北、浙安两州,平定天下粮仓,令九州归之时。彼时,烦请严姑娘于三军阵前,替兄长、你家人、和那八万将士们,喊声冤。”
世人惯会叫人放下屠刀、苦海回身,可沈玥却在他还是个孩子时候,就已然很支持他复仇。当年陆炎武抬棺上座审理天门案,还没有桌腿高小沈玥,就踩着脚凳笔划地亲笔描摹圣旨,盖上玉玺。而今多年过去,沈玥仍然会为天门旧案人证而筹谋奔走,甚至不惜因此而背上嫌疑。
他个金尊玉贵东宫太孙,万乘之尊,却直都能和创伤感同身受,能清楚地知道就算时间过得再久,就算永远不再触及,经历过那些痛苦、背叛、煎熬……也不会被抹平。
走出创伤,带着仇恨活下来人,早已面目全非,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
萧亦然捡起地上斗笠,正色道:“这多年,姑娘宁可顶着被毁容貌,也要保留这些,无非为就是有朝日,能够沉冤旧案,替你家人鸣不平。这点,萧某敬佩之至。
血海深仇要报、灭门之恨也要偿,可在此之前,姑娘首先是个女子。若你家人还在,也不会希望你为替他们伸冤,便活成个行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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