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占尽了天时和地利。
而人,似乎短时间内,还有着极强的战力。
此时,夜色已渐被天光所破,河面拢在凄风苦雨之中,平添肃杀之意。
一道赤红色的焰火从北方的中州城内亮起,鲜艳而明亮的颜色,即使远在十里外的河边,也依
这波看似凶狠的箭雨,只堪堪划过他的小腿,留下几道不轻不重的血痕。
豆大的雨点落在高帆巨桅之上,雨声风声和箭声的交织混杂里,阎罗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八方风雨,不过如此。”
三叉方戟受到侮辱,重重顿在地上。
前排两排弓|弩手听令退后,后方三排杀手上前,双腕一抖,翻出铁钩,系在腕上。
世间没有杀不死的人,但阎罗除外——在雍朝九州,这几乎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共识。
这世道,杀人的,并非能力,而是权利。
而此时,被逼到不得不站队则主的浪里淘沙,正试图以绝对的人数压制,八方风雨半数出动,以求摆脱朝廷权威的压制。
过了今夜,只要萧亦然还活着,姜家则势必要为这个选择,付出比龙舟外借更高昂的代价。
尽管,他只有一个人,但没人敢轻视这一个人。
铁钩如壁虎般紧紧勾住船桅,攀援而上。
萧亦然双脚倒挂,几乎是只凭腰间的鹰爪钩倒吊在桅杆之上,一双袖剑在雨水中时隐时现,精准地收割着杀手的性命,溅起无数血花和雨水。
甲板上只能听到血肉被割裂时的惨嚎,和杀手自高空坠落时,连带坠倒一片身下之人的闷响。
百年世家养出的死士,在此时发挥了极强的执行力,不论面对何等难战的境况,不论对手有多恐怖,只要下方手执三叉方戟的长老不曾喊停,决然不会后退一步。
源源不断地杀手自下而上攀上桅杆,又在一片血雨之中,坠落,再爬起,再坠落……
鹰爪钩再次从萧亦然的腰间飞起,准确无误地攀上船桅的最高点,羽箭射到他脚边的位置时,整个人也骤然间凌空跃起!
姜淼抬手搭在眼前,逆着瓢泼的大雨抬头仰望。
从萧亦然腾空跃起的那一瞬间,她便蓦地意识到这次围杀部署策略的失策——八方风雨杀人夜,浪里淘沙中人固然更熟悉风浪中的战斗,可他们却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眼前这个人也是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杀神,也对弩|箭在各个天气、各种场景之中的射程了如指掌。
萧亦然自小窗翻出后,便径直跃上船桅,就是在算计他们预先埋伏在甲板上的二百弓|弩手。
迎风直上的箭矢在风雨中渐渐乏力,擦着他的脚边颓然坠落,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