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未至,沈玥便叫停车辇,步行从偏门入临安坊,小园内布景错落雅致,沈玥轻车熟路地拎着食盒转到后院。
晨雾朦胧,罩在地皮上浸成团潮湿雾气。
后院块不大小菜地上,老者裤腿挽至膝盖,手里拿个瓢正浇水,时不时停下剪掉枯叶,身后童子拎着水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瞧着自是副“悠然见南山”闲适风光。
沈玥上前将手里食盒交予小书童,接过他手里水桶,跟在老者身后,唤声“老师”。
“晨起雾大,瞧着今儿这天气是个大太阳。”庄学海边浇着地,边同他闲话家常。
萧亦然头痛地舒口气,沈玥这莫名火气竟能撒得如此绵长,人都睡过觉竟还在记仇,还真跟他杠上。
他沉默片刻,看在他及时来援份上,还是给嘉禾帝个自诩极诚挚台阶下。
“陛下,那份口供已是陈年旧物,早就没有。”萧亦然顿片刻,坦然道,“你若定要,待伤好,给你誊份。”
“这种东西也能丢?仲父拿朕当小孩子糊弄呢。”沈玥似乎火气更甚几分,依旧是冷冰冰态度,伸手给他胳膊掖进被子里。
“……”
前翻开。
大火。
漫天大火。
骤然模糊父亲脸,满手鲜血,漠北风沙,决然背影……梦境里骤然下起瓢泼大雨,淋他满头满身,摸在手里,却又变成殷红黏腻鲜血。
沈玥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急促地喘息着。
沈玥双手拎着水桶,乖巧地颔首笑:“老师说是,中州风雨大,晴日难得
萧亦然看着沈玥乱蓬蓬发顶,有些莫名其妙。
口供而已,就算没,倒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吧。
*
翌日,还未破晓。
沈玥披衣坐起,敛声屏气地擦脸上惊出潮汗,借着朦胧曦光,回头望眼尚在睡梦之中萧亦然,在床头又添些安眠香,这才轻手轻脚地出门。
“陛下还是会时常梦魇吗?”萧亦然不知何时被他吵醒,低声问。
“偶尔。”沈玥擦擦额头上冷汗,摸床头香,放在鼻尖下轻嗅着。
萧亦然隔得近,也闻见那股子松香气,说:“陛下头脑过人,往来行商、案卷记载详查,毕竟过于繁杂耗心劳神,此法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这人方才孤身赴鸿门宴,弄得身是伤躺在这儿,惊他梦,竟还能振振有词地编排到查案上去。
沈玥差点被他气笑,不冷不热地说:“仲父既然把性命都赔给朕,朕自然不能让仲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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