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方才已经烧过。
为着他这身伤病操碎心老姜头,正带着小平安在王帐角落里生火支药炉,听见这边动静,抬起头看过来。
萧亦然不动声色地将右手藏进被子里。
沈玥低头看眼萧亦然,将他动作尽收眼底,歪歪头,笑。
他蓦地拉紧
挑拨杜英使伪铁甲,勾结上林苑监纵熊……杜明棠与他携手血洗秋狝,也未必能将此人揪出,只是眼下他实在是无暇顾及。
萧亦然躺到床上,困倦和疲惫几乎是瞬间将他整个人拉下深渊。
他无声无息地阖上眼。
可沈玥却好像并不想就这轻易地放过他。
唯能动右手窸窸窣窣地传来些许痒意,酥酥麻麻,仿佛要顺着他手腕挠到他心头上。
沈玥耳边直嗡嗡作响,但从他睁眼瞬间,就已收拾好所有情绪,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萧亦然给他个解释。
出乎意料是,萧亦然什都没说。
于是沈玥什都明白。
王帐里炭火还在拼命地燃烧着,蓬勃而炽热,他却莫名觉得很冷。
较之朝局形势如何,沈玥更关心他这番出去给自己折腾成什样子。
萧亦然清醒几分,强撑着睁开眼。
沈玥在他手腕上包块湖丝手帕,而后从不知什地方摸出根拇指粗麻绳,缚在帕子上,绕着他手腕缠几圈,小心翼翼地绕开他手上那根宝贝红绳。
沈玥抬起头看他眼,露出个意味不明笑。
“委屈仲父。只是仲父从来都不肯好生躺着养伤,朕若不绑着你,恐怕整个南苑都能让仲父给烧。”
萧亦然:“……”
萧亦然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外袍下内衫还渗着血,靠在他腕边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先前吊着他精气神那口气已经泄个干二净,仿佛只消轻轻碰,这人就能立刻在他面前碎成砾粉。
沈玥冷着脸,掀翻身上被子下床,把拉过他手,绕在自己脖子上,拦腰将他从轮椅上抱起来。
战功赫赫武扬摄政王当然不是什身板羸弱人,沈玥抱起他来却毫不费力,轻而易举地将人塞到床上,甚至还游刃有余地避开他那身大大小小伤。
“杜明棠肯花这样大代价取仲父性命,看来可以排除蚀骨毒是他所为。先前朕还在怀疑,毕竟能将手伸进内廷,又做如此干净人,必定身居高位,决然没有几个。”
“是。”萧亦然低声道,“蚀骨散可以肯定不是元辅所为,但……这次秋狝动乱,幕后黑手定隐藏于内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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