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倘若他记恨着被内阁削权夺政,作壁上观看朝廷的笑话,视生民如刍狗,借机在百姓的骨头上刮切下二两血肉来,似乎才是当权者的做派。
任卓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萧亦然不置可否。
他从桌上里拿出一封与严子瑜手中一般无二的宫宴请贴,看向任卓。
“人命关天,有人想要只手遮天,便要有人将天捅个窟窿。本王的身份,不便出面,但不知任学士愿意为百姓苍生做到哪一步?”
本王已传讯给南下运粮的铁甲军,暂调军粮三千斤送与江北,暂缓流民饥荒,且还能撑上几日。
但能向江北发急递,做主拨款让地方赈灾、流民北迁的,终究还是要请元辅与内阁下令。”
“来不及!”
任卓急切地说:“两大州府的受灾民众足有三四百万,远超我们先前的预想。
今日已是十五,内阁这个月的会揖已过了,若再等内阁会议、六部核算、奏请拟旨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中州耽搁的每一日,江浙那里便是成千上万条的人命!
心。
“辛苦任学士一路奔波,你是元辅的学生,用过了饭暂歇片刻,本王派人送你去元辅那里拜见。”
任卓只当他是推辞,他咽下口中的糕点,瞪起眼睛,愤愤不平地质问:“王爷这是何意?我见不见老师没什么要紧,但江浙两州万千流民的生计,万万耽搁不得!
即便不为流民,难道王爷连袁副将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任学士!”
任卓昂起头,一如当初在国子监斥令其滞留圣驾一般,神色坚毅。
“文死谏,武死战,任刚毅万死不辞!”
*
宫宴未至,动乱再起。
沈玥这几日忙得焦
难道王爷当真就一点法子都没有吗!”
他满怀希冀地看着萧亦然。
元辅谨慎守成,现下能不拘常理破格出头的,就只有漠北萧三。
单单只为着一个袁副将……
背后牵扯着流民、世家、朝廷、地方,诸般干系攀扯着,似乎也并不值得为他出头。
严新雨揖手施礼,喝止了任卓,诚恳道,“还请王爷莫要怪罪任卓,他是读书人,常怀忧民心,这些日子夜不能寐,都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征哥儿与姜帆的身份尊贵,尚且因此被抓……”
萧亦然面无表情地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这些言语龃龉。
他开诚布公道:“任学士此番也是见了天地众生,应知道流民之弊病不在于本王如何,更不在于朝廷怎样——其病在地方,根在世家。
本王现已致仕,还政于君,若贸然出手动兵,下了猛药,挑起战火,于流民有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