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贾到勋爵,世家走百年路,就在盏茶功夫,平步青云。
偏殿灯火莹莹,皆落向谢嘉澍。
他施施然捋着花白胡须:“陛下天恩,吾等自当感念。然此事干系甚大,不知陛下可否容回去与族人商议?”
沈玥十分诚恳地点点头:“自然可以。谢当家想回去同谁商议,商议多久都可以。”
他话锋转,
——世家商贾,不得戴冠,不取表字,不允取仕。
世家发迹后,在商谋国,这才有三年度琼华夜宴,新科学子被九州督抚、四大世家瓜分殆尽,致使在朝为官者、世官世禄。*员早在入仕前,便已定下身后利益归属,但银钱收买来堂官,终究比不上自家子弟光耀门楣。
况且先前秋狝那场动乱,萧亦然柄乱刀落下,斩杀四大家近年来八成经营。
沈玥做出这让步,可谓将制衡之术使到极致,诚意十足。
姜淼率先出声应下:“河运水利是姜家所长,两州水师船只也是闽南船厂所供,若陛下意欲重开河道,此举利民利国,功在万民,浪里淘沙义不容辞。”
自是万不敢辞。只是……这百万流民,若是顺着官道路迁徙,怕是少壮为贼,老弱死路,迁民赈灾似乎意义并不大。”
谢嘉澍揣着明白装糊涂,顾左右而言他,先行给铁马冰河封锁官道责任撇得干二静。
“内阁会下奏疏给江北水师,暂借船只,北运流民。先前朕已遣姜家水手勘验过通扬运河情形,走水师轻舟没有问题。”
事急从权,沈玥便不与这老狐狸绕圈子。
他开诚布公地说,“河道开通后,必然要设府衙管辖,先朝设司礼监,由内廷通管河道衙门。
“好!”
沈玥冲身后内监偏头,朗声道:“姜姑娘此忠心肝胆,着——即刻请正殿翰林院编修记录在册,来日运河得通,封诰命,昭告天下。”
内监匆匆退下。
不多时,旋即捧上奏拟封,上呈天子,下告黎民,姜氏之女,正五品诰命。
小皇帝言出令行。
朕知道,运河开通难免损谢当家利益,朝廷还等着南运那批赃物换银,既是通力合作干系,朕自不会让谢当家因此蒙受损失。
因此这河道衙门,除却朝廷人,谢、姜二家北迁流民,赈灾有功,可共治河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他话音落地,恍若晴空炸起惊雷。
区区个河道衙门算不得什,运河荒废多年,抛却疏浚修缮钱款外也鲜有油水可捞。
但借此让世家入官场,就等同于将高祖禁令就此撕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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