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镇北双腿不便,便任由他给自己擦脸醒酒,靠在床头,摸着手上象骨扳指,平静地瞧着他。
萧亦然坐在他床前,白日里见着他心绪这才翻
……
萧亦然捏着这方丝帕,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透过手上这圆滚滚兔子,他仿佛都能回忆起初见沈玥时模样——那个胖乎乎,满嘴甜言蜜语吉祥话,扎着朝天辫小胖团子逆着火光被举到他身前。
他把这看就是娇生惯养富贵孩子抱在怀里,软嫩小脸怯生生地看着他,副想哭又不敢哭样子。小小年纪,仿佛就已经知道自己命运捏在旁人手里,连掉眼泪都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色。
好像就是眨眼功夫,沈玥就从受他庇护小团子,出落成已然能够站在他身前,替他遮风挡雨少年。
无言。
沉默片刻,萧亦然拱手谢道:“臣家事,让陛下劳心。”
“功不敢当,仲父不怪朕擅自做主便好。”沈玥客客气气地和他见礼,本正经地打官腔,“内阁已收到回禀,至多便在后日,袁小将军就会带流民入中州码头,还请仲父早做准备。”
萧亦然被他这副官架子弄得什脾气也没,火气半分也撒不出,挥挥手送走人,转身欲走,抬脚却瞧见覆层薄雪青石砖上落着方丝帕,玉兔抱神珠,上绣弯月。
现下正值政变交替之时,中州政权纷争已渐入白热化,沈玥在此时千里迢迢地将他大哥喊来,自然不是为着流民北迁事。
他贯是那个扛旗在前人,替身后人筹谋惯,突然有个小崽子张牙舞爪冲到他身前,要为他讨回公道,要护着他,为他谋退路,竟说不上是种什滋味儿。
*
是夜,王府饮宴夜半。
除却有伤在身,不允许碰酒萧亦然,其余众人大都喝高。
萧亦然推着萧镇北轮椅,将他送进自己卧房里安置。
他这些年在朝掌政杀伐果决,现下没摄政权柄,中州铁甲军又闹出内乱,尚在整肃之中。
这个节骨眼上他大哥南下入朝述职,镇北大将军名头,对中州里那些意欲趁他病、要他命作祟小人来说,无疑是种强有力震慑。
沈玥这是特意请来他娘家人,给幺弟撑场子来。
不论沈玥对他心思有异,还是他行止逾矩,但这份门心思为他思虑筹谋好意,他确是要领情。
他小陛下在那场满是血腥秋狝动乱后飞速地成长着,此时沈玥不仅能独当面,甚至还能抽出几分心思,在纷乱势力纠葛中替他谋划出条稳妥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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