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特请行高祖之国策，三千监生齐下江南，巡田亩、量田产、编黄册，为社稷谋福祉，为万民求生路。”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世家可以不起琼华宴，吾等可以无功名、无前程，但九州变革之星火，绝不可亡于今时、今日。
第
批燃灯者，破釜沉舟以身献祭，挡住
时代前进之时向新政奔涌而来
洪流，睁开双眼。
“是啊。但自古以来，又有哪次变革是不死人呢？”庄学海抬起头，也看着窗外纷飞雨雪。
“若能以命燃灯，焚世间邪祟，照天地清明，是吾辈毕生之大幸。”
风雨如晦，时渐日暮，狂风骤起锋芒乍现。
九艘龙首大舟静静地停在逍遥河边，灯火未亮，大宴未起，传承上百年宴仪朝静默，以这样方式宣泄着对当权者肆意落下铡刀不满。
前来观舟起宴百姓们不由得失望而返，却在回城途中听到更为震撼消息。
他们兵马，萧三去年筹粮费多大力气，江北多少生民罹难你
都有目共睹。拖年，拖得那是万千生民性命。”
杜明棠意欲反驳，庄学海压住他手，缓缓地摇摇头。
“明白你意思，千金之子不坐危堂，陛下不该冒此大险，可唯庸有没有想过，忍——难道就是最稳妥路吗？
你忍，东宫也忍，忍到云开月明那天吗？
过往有萧三横在陛下与世家之间，有他在，朝中只会有倒萧拥帝这派，世家仇，万万也不会冲着陛下来。
国子监三千监生与会试考生道，长跪于大雍门风雪之外。
无论会试做得如何漂亮锦绣文章，取得何等光宗耀祖名次，琼华夜宴不起，九州不录取仕，这些年寒窗苦读便成世家与朝廷博弈之间，最先牺牲代人。
朝廷为如何安抚他们而忧心忡忡，禁卫因唯恐他们闹事而严阵以待，元辅担忧他们有损君威而谨小慎微。
但此时，星光泯灭漆夜里，这些未有前路学生长跪于风雪，齐声奏请。
“古来度圣贤诗书者，当为生民立命，清田丈量治田地兼并，解国库忧难，此为功在社稷、利在万民之圣举，然九州地方利益所囿，反制国策难行。
可陛下亲政之后，他政令清明，势必会与四大家有摩擦，你又如何能确保，世家不会再冒次险，放把当初萧家火？”
飞雪如絮，炉水滚沸。
杜明棠沉默良久。
他花白须发颤抖着，宛若窗外白雪。
“釜底抽薪，逆风持炬……势必是要烧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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