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任由他抓着,没出声,也没有反驳。
于是沈玥便带着他在狭窄空间里转个身,那些陈列在黑暗里过往斑驳地露出来。
“这画是第次见到仲父时候,你身大红喜服,带着从滔天火海里冲出来。这幅画也是第次提笔描摹,笔法还有些生疏,改很多次,都画不出仲父当时眉宇间那股子英姿勃发生气。”
“这副就要好得多,是你在沧云关外,率众搏杀,迎着夕阳将军旗插在万人坑前场景。鼓角雄山野,溅血染锋芒,还记得当时在城墙上瞧见军旗迎风竖起来那刹那,胸口满满震撼,以至于就连还是个孩子,都对沙场都有向往。”
“可从这副起,你浑身浴血,被抬进营帐,垂下手指都在滴血时候
沈玥定定地看着他,“朕准仲父奏请。”
“……”
萧亦然还未说话,沈玥抬手用力地板过他肩膀,将人搂进怀里,半推半就地将他推进那间他在门口站许久暗室。
萧亦然毫无防备地被他推进暗室瞬间,眼前也倏地暗。
沈玥手揽着他腰,另手捂住他眼睛,呼吸灼烫着他耳朵,紧贴在后背不容忽视温度,时刻提醒着他方才究竟对这个炽热少年人,露出怎样荒唐渴望。
然说这不是你该看,那仲父为何还站在这里?”
“……”
萧亦然时语塞。
他向理智惯,极少冲动行事,或许是今日蚀骨毒真相刺激太过,等他反应过来时候,人就已经打开暗室门,站在这儿。
只是步之遥,他虽未踏进去,但却也并不如何甘心就这样离开。
“陛下……”
“噤声。”
沈玥轻而易举地制住他挣扎,又抵着他上前步,“仲父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看,那就讲给你听,如果你听完还想要看,就放下手。如果你听完不喜欢,就毁这儿,就当是淹在洪水里,从没发生过。”
“……行吗?”沈玥湿漉漉贴在他耳边问。
“……”
“为大雍九州做十年栋梁,也为你做十年仲父……”萧亦然替他拂去鬓边纠缠着湿发,“可大约也想要有这刻,能让也有点不为人臣私心。”
萧亦然低低地笑下。
好像有些许无奈,但随即又释然。
他这半生磋磨,所求之事多半未曾如愿,他已然习惯于平静地面对那些自己得到,和永远都得不到希冀。
即使如今他于沈玥这里生出私心,终归也是横亘在世俗两端,重若千钧,难以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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