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心思有点乱,都没认真理牌,顺手拿出一张。扔到桌面上,他才看清,那是一张八筒,登时便后悔了。
果然,阮疆抬手一推,将牌摊倒,笑着:“胡了!开门红!真是个好兆头!”
牌桌上怨声四
从确定关系到分手告终,加起来,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却耗尽了郑一半生的力气。
郑一想,他再不会那样用力地陪一个人折腾,也不会再那样用力的爱一个人。
太累了,从身到心,累到发疼。
余下的两位牌友都亲眼目睹过阮疆当初是何等风云,也都不知道郑一和这位风云学长之间有过一段长达两年的同性情,只当是旧友聚会,拉着郑一的手臂,按着他坐在麻将桌前。
阮疆等郑一落座才起身挑位置,就在郑一对面,隔着麻将牌与他四目相对。
郑一再一次见到阮疆,是分手后的第九个月。
临近年关,各路牛鬼蛇神都放了假,呼朋引伴地凑麻将脚。
这一次是同窗局,大学时的几个旧友,平常不怎么联系,节假日才聚一聚。
推开包厢门,满屋子烟酒气,郑一想说你们熏腊肠呢,目光随意扫过,正撞在阮疆身上。
那厮还是老样子,衬衫西裤,黑色短发,干净利落。没戴眼镜,露出线条阴柔的眉眼,像是修行多年的狐狸,只差那么一点就要成精。
郑一埋头喝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耳边一声轻笑,阮疆摸起一张牌,道:“我还是第一次跟你们打牌,毕业之后忙着工作都生分了。我记得上学那会郑一性格最活泼,他应该常跟你们一起玩吧?”
郑一头皮一紧,险些捏碎手上的杯子。心里骂着,都分手了还不忘探小爷老底,姓阮的,你肚里的花花肠子捋直了能绕地球两圈!
“郑老师比财神爷都难请,”右手边的那位笑着接了一句:“每次打电话,不是在备课,就是在上课,天天摧残祖国的小花朵!”
阮疆摆出跟郑一不太熟的样子,故意道:“郑一做了老师?真是没想到。在哪所学校?”
郑一僵在门口,进退不得。
阮疆和郑一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专业不同,一个心理,一个数学。阮疆比郑一高了两届,又是本科直博,郑一还在数学系搬砖,阮疆已经跟着导师做课题。
按理说,这俩人一脚天下一脚地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睡在一张床上。可他们偏偏有一个共同的好友叫陈嘉远,在当中变相牵了根红线。
那时候,郑一暗恋陈嘉远,陈嘉远单恋阮疆。
后来陈嘉远出国,消除了同类项,剩下郑一和阮疆,将狗血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