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他压低了声音:“喂,小马——”
“现在过来接我一下。”
“明天直接回隰城。”
——
四五月份的南方小城总是天气多变,宋向隅再次回来的是时候已经将所有的厚衣服打包回京城的家里了。
是为了让裴牧川愤怒,还是让他心疼?
都不是。
宋向隅心中升起了一种可怕的猜测。
他感觉自己是在向裴牧川控诉,好像在责怪对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
他在嘲讽既然裴牧川当年放弃了自己,就别介意自己后来委身于别人。
他伸手抹去了那行泪水,用纸巾擦了擦手,彻底毁灭了自己伤心过的证据。
宋向隅缓缓蹲了下来,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不可以疼……
他很难区分自己难过是因为觉得自己在裴牧川那儿受到了屈辱,还是因为自己再一次爱上了这个混蛋,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他的话伤心难过。
不过至少冷静反省之后会发现,目前的状况应该还是前者的原因。
脾气。”
“不用跟我说这个。”宋向隅灿然一笑,“阿川,问问你自己,你刚刚对我吼的时候,是把我当成五年前的宋向隅,还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鸭子?”
宋向隅微微斜头,戴上了一枚耳钉,那是一枚黑色的十字架。
“答案不用说给我听。”
他拿起了自己的斜挎包,转身就离开。
闷热、潮湿,突如其来的,b
这看似是一种别出心裁的报复。
而更让宋向隅感到可怕的是,这种报复不是丢尽大海的石子,扑个水花就没了。
裴牧川真的很介意,他真的很在乎。
就像今天——对方彻底爆发了,而且没有给二人留下一点挽回的余地。
宋向隅揉了揉额心。
宋向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如今他在别人面前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娇贵矜持,除了晏含那个当事人以外,没有多余的人知道自己曾经的无措和难堪。
他也很少在别人面前“自轻自贱”,他不会跟谁说自己跟哪个老板睡了,说自己为了什么资源给谁撅屁股。
因为这些都不是实话,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可是在裴牧川面前,他一次又一次地营造这样的形象。
关上卧房门的最后一句话是:“晚安,阿川。”
裴牧川怅然若失地望着房门口发呆。
而这边的宋向隅,到底也没有离开裴牧川家的时候那般决绝和洒脱。
他沿着一条江边,就着微凉的晚风,望着天边的几颗疏星,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脸有点疼,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