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过後家冷冷清清,外婆住过楼被清空,她用过家具、衣物在坟头烧尽,只留张遗像,那张遗像是她疼痛段时间後照,母亲担心她病不起,就给她照相。那张相片看不出任何不适,就像他们见惯外婆,脸上只有笑容。他想,人生疼痛都藏在这样笑容背後,除自己谁也不知道。
累他,看他瘦得不成样子,心里不好过。於是让邱景岳晚上不要守著,回去好好上班。
镇痛药在家乡已经从非甾体类升级到曲马多,不管用後又升级到口服吗啡、注射呱替啶。外婆住院过程中天比天虚弱,消化内科同事暗示邱景岳没搞头,再不拖回去怕回不来家。邱景岳和父母商量,父母说这麽回去,怕外婆有什麽预感,心里不好受。邱景岳说那再住几天,和她说说。
到那时,疼得不行时候外婆还是会怀抱希望地对父母说:实在不行话,就开刀吧,切掉就不痛。
在老人观念里,开刀可以治好切病。
邱景岳不知该怎麽对她开口没有开刀,不可能开刀。那等於夺取她最後希望。弟弟回北京去忙毕业事後两天,邱景岳对外婆说嬷,们回家。
外婆问他不开刀吗?
邱景岳说不能开刀。
外婆没有再问什麽。她似乎明白。
多年以後,邱景岳遇到什麽说不出口话,都能想起当时。他对最亲人,说出最残忍话。没有人敢说,他却不得不说话。他记不起自己辈子面对过多少次这种时刻,理由就是他职业应当比别人更坚强。
外婆回家後不久就过世。邱景岳请丧假,奔丧时候没有叫上张宁。他那时很庆幸没有告诉家里人他们已经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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