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和父亲坐在客厅里喝茶,父亲和弟弟聊天。父亲喜欢和人谈天,他记起当时他初中高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念书的时候,父亲时常在客厅泡茶,弟弟坐在一旁睁大眼睛听著,他却只是路过而已。
弟弟对他说:上次村里出来的叔叔伯伯们一起把老家的新楼修好了。邱景岳想起那个木板断裂、几乎走不通的走廊,问:“怎麽修的?可以走了吗?”
“换了梁,重铺了木板,上了瓦,补了墙,杂草全清干净,都可以住人了。”
邱景岳说真想回去看看。容若就说那明天就回去吧,隧道开通以後
以往两兄弟时常忘记父母生日,光凭这一点,就足够抢走父母的宠爱了;何况他和容若搬走後,每个周末都会回家,带著父母上山游玩寺庙、赏菊花,如果天冷,没什麽事儿,就抱台暖扇陪他们在家里唠嗑。父母如果生病了,总会及时带他们看病;父亲退休後有时上按摩馆,他就特意买了台按摩椅放在家中厅里。如此种种,不胜枚数。听母亲的话之後,邱景岳有时会产生自己是个不孝子的感觉。由於时间总是不够用,他除了往家里寄钱之外,并没有做过其他什麽。
母亲会对张宁不满是自然的,他瞒得再好,她的态度是瞒不过的。回想起来,他真的觉得自己愚蠢,爱或不爱,关心不关心,这种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他却当局者迷了那麽久。
“说到你那个同事,他现在怎麽样?他人挺热心的,开车送我们,还一路介绍广州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母亲问。
“他出国了,可能就快回来了。”
季师益出国接近一年了。邱景岳每回打开邮箱,会特意看看有没有来自他的邮件,但他似乎是不喜欢发邮件的,出国後就没有联系了。邱景岳尝试过发了几封邮件给他,问他现在过得怎麽样,也没有收到回音。
邱景岳想起最後那几天他喝得失态,不知为什麽季师益又在家中,认为自己一定又做出过什麽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可能又是打电话找他过来,对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些不著边际的话。
邱景岳想人都是喜欢和生活幸福的人来往的,会反感他这样的人也正常。
吃饭过後邱景岳发现谢敏去陪母亲洗碗了。谢敏平常举止都是堂堂男子汉,却意外的细心,这一点和季师益倒是挺像的。容若坐在客厅里帮父亲泡茶,邱景岳看著他们,觉得自己好像个客人。
直到弟弟抬起头,对傻傻地坐在饭桌边的邱景岳说哥,过来喝茶吧。
福建人酷爱饮茶,三餐过後都会喝茶。他们家就有这个习惯。邱景岳早就不习惯这个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