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轻笑起来。这大概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合影了,为了“配合”教导员“试验”区队新买的相机。
他竟然还留着。
徐子敬看了那张照片很长时间,他看着照片里他和叶昔肩并肩地站在一起,然后想象着那个宣誓将自己永远隐没于黑暗的年轻的军人,在这间狭j□j仄的屋子里取出相框里的照片,然后打着火机。
太阳已经落下去,光线晦暗,男人站在窗口,只剩下一个沉默而坚硬的轮廓。
他想着叶昔的样子,想着那小小的火苗舔舐照片的边缘。
新部队报道还有些日子,男人有些无所事事。
也许看一两本书不算是对那人个人感情的窥探?徐子敬一本正经地想着,忽略掉他现在已经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叶昔的私人领域这个事实。
他从书架上找到一本儿写二战的书,美国人的宣传物,几个士兵在云翳和天光下奋力地将他们的旗帜插上岛屿。徐子敬随手翻了翻,全是英文。男人咧咧嘴,打算把书放回去——他目前没什么重温英语的意愿。
然后有什么从书里掉出来,飘飘忽忽地往下落。
徐子敬伸手接住,翻过来看,然后一怔。
外面的路灯在一瞬间亮起,橘黄色,像个奇迹。
那光芒让他想起在俄罗斯的冰天雪地,小旅馆的黑暗里,那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睛。
是张照片,边角有焦黑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火燎过,照片右边已经缺掉一角,遮掉半张脸孔。
徐子敬眨了一下眼睛。
他看着自己在照片上灿烂的冒着傻气的笑容,以及旁边垂手站着的表情平淡的叶昔。肩膀和肩膀之间隔着将近五厘米的距离,而徐子敬看到自己的右手努力地搭在另一个人的肩头。
他们都很年轻,带着还不曾被磨平的棱角,眼睛里的光芒和笑意没办法用严肃的表情遮盖。
徐子敬。叶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