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伙计回的是云雀街的一间当铺,换下的那批货物应当都暂存在那处,我自屋顶巡过一趟,他们正在后院清点摆件数目,为首的正是昨夜冒充钱府管事那人。”尉升话落,身旁那人却侧头打了个嚏。
灯火震得颤了颤,随后一把伞被拋出车帘,就落在段绪言身侧。
阮青洲的声音自车里传来:“这批货物要被送往何处尚且不明,先不打草惊蛇,静观其变,你派人知会锦衣卫,让赵成业跟进此事,盯住朱庭济,再查清当铺开在谁的名下。”
“是。”
缰绳一抖,车轮滚动,一灯一伞随车而行,驰进了风雨夜。
段绪言将笑意匿在昏暗中,又把呼吸递到他耳边,一阵一阵,又轻又痒。
“殿下很热。”段绪言说。
耳根确实热得滚烫,阮青洲不想解释这一切,他难得露出些愠恼,摁下了段绪言的手。
“闭嘴。”
——
还有……阮青洲的味道。
段绪言咬了牙关,屏住些呼吸,便用力抬臂,想将那榻板向上怼去一些,可他一使力,便把阮青洲的腰也一同掐紧了。
阮青洲不经碰,由他掐着,竟不自觉地颤了身。忍着的喘息压制在喉间,随轻颤不自觉地逸出,很轻微的一声,偏就传到段绪言耳边,诱得他连呼吸都重了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段绪言勒紧那腰,使力抬起腿来。
在一切难以遮藏之前,他顶出些挪身的余地,便侧脸埋进阮青洲的气味中,跟随上方的动响,带着那人翻了个身。
——
两人挤在这一隅之地,听完了一场云雨。所幸朱庭济没有留宿,事后也未逗留太久。
尉升回来时,朱庭济已离开,这两人正从雅间走出,气氛弄得不尴不尬。
见阮青洲双耳浮红,脸色却冷得厉害,尉升怵了怵:“公子……”
尉升方才开口,阮青洲径直越过他的肩头,只丢了一句:“下楼再谈。”
零星小雨飘在夜中,瞧不清形状,段绪言被拒在车外,与尉升同坐。那两人话谈时,他便低头看着手里提灯。
阮青洲猛被换到了下方,恰时坐榻上的两人也换了地。他懵然地看着段绪言,那人已撑起身子与他隔出了距离。
“殿下的头发搭着奴才的脸了,有些痒。”段绪言抬手替他将头发拨开,手指触到耳尖时,却又记起了放灯那晚看到的淡红色。
桃瓣一样,又想用手捻开了。
这么想着,两指轻夹起耳垂,便像合齿叼咬着一般。他借着感知到的温度,能想象此刻这双耳朵红得滴血的颜色。
阮青洲果不其然地惊动了一下,像只惊慌的兔子,强行镇定又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