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当对谢存奕抱有怨恨,但他本性中最不缺就是恨意,那点怨愤于他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此时他想是谢存奕对阮青洲说那番话。
从话中可以听出,阮青洲已在怀疑内阁,那今日他到文渊阁是想做什?
段绪言陷入思索,双眼盯着前方,却还在游移。如今阮青洲对他信任极不稳固,他理当快些摸清阮青洲底,包括东宫势力以及阮青洲这人谋识才略、弱点软肋,甚至是……
点小痣忽然闪过脑海,浮现眼前。他还记得,那细痣就在喉结旁,吞咽时将随凸起之处伏动,好生挑逗。
指尖蠢动起来,段绪言乱思绪,却见撑偏伞檐渐被扶正,他回神看去,阮青洲轻攥伞柄,正替他扶伞,将倾向侧伞推正。
。
沉默片刻后,阮青洲说道:“国公有没有想过,或有日内阁变得不可信,该当如何?”
谢存奕垂首笑笑,声音平缓:“当殿下有此疑虑时,便代表内阁已是不可信。”
“臣知道殿下在想什,”谢存奕慈笑着看他,“只是殿下,殿下啊,臣自省多日,也知内阁存有遗患,殿下不必假设,无论殿下欲将如何处置内阁,疑人不用并无过错,盲目信任才是助纣为虐。要知道,帝王之争本就是场腥风血雨,宫里宫外俱是人心叵测,殿下若有半点疑虑,便不可松懈,亦不可轻信他人,对臣也不能例外。谨慎不是错,谁也不会因此对殿下心生责怪和嫌隙。”
阮青洲望进那人沧桑眉目,鼻尖被风吹红。
“伞往后打,伤口莫要浸水。”阮青洲轻轻带过句话,便听身后脚步又快些。
大氅继而被人蹭得轻摇,阮青洲往旁看去,段绪言已上前同他比肩。
“伞若再往后打,淋就是殿下。”说着,段绪言将伞换至右手,伸出左臂轻揽他肩头。
刚入东宫时,他还比阮青洲矮些,如今却已反高那人寸,他长得太快,也没有要停趋势,可眼下真就这将人圈起后,他还觉得个头长得不够。
未防这举动,阮青洲转眸向另侧肩头看去,搂肩手却已松开,带点冰
谢存奕朝他点点头,道:“臣有幸伴殿下多年,最知殿下心性,殿下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但殿下也要切记,性命失而不复得,殿下万不可亲自涉险。”
谢存奕再又躬身下去,行礼:“就当是为陛下和南望,还望殿下务必顾全自身安危。”
——
雨打伞檐,落入宫廷长道,三人漫步其中,正往东宫方向行去。
段绪言走在阮青洲右后侧,手打伞,半身浸在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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