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诺,”段绪言看着他,“青洲,我承诺,会爱你。”
可阮青洲凭什么要他的爱,两国隔着数十年未解的仇恨,他们又怎会因一段以欺骗为始的爱恋抛开国仇家恨,独独沉沦。
段绪言说出口后忽然没了底气,越是患得患失,手间便越是收得紧,他怕阮青洲离开,只能靠着蛮力强行留住他。
然而冷冷
后来阮青洲亲自架刀,以他的性命作为威胁,逼迫北朔和谈,直至北朔退兵,两人也没说过一句话。
到阮青洲应允放归他的当夜,段绪言在马前被解下双手锁链,拉住了阮青洲的手腕。
“我们谈谈。”段绪言执拗着,见那人回首,却只将冷冰冰的半块玉牌扔往他前胸。
“趁我没反悔之前,滚。”
阮青洲决绝地斥开他的手,忽被拦腰劫上马背,段绪言锁腕将人压制在身前,策马疾奔,借夜色甩开身后追兵,半道却被拽过衣襟一并翻下了马背。
:“属下在。”
阿史隐约颤栗起来,段绪言平静审视,稍稍俯身压下,只用玉面拍了拍他的脸颊。
“这人,埋了。”
——
南苑,屋中正煨得暖。
马匹停在丛间,两人滚落草丛,于草屑中四目相对。
阮青洲挣腕起身,被猛然扯回,段绪言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掰正了那张脸。
“阮青洲,听我说句话有这么难吗,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永生永世对我避而不见吗!”
“避而不见还不够吗!今日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死于你手的不仅是严九伶,还有无数苦于战火的生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
阮青洲嗔恨地注视着他,段绪言被那眼神灼得发痛,将人压得更紧。
阮青洲发着高热,一只手垂耷榻侧,指尖衔着烛光,俏得漂亮,腕上青筋也明晰,正如藤蔓缠上手背,却愈衬得指节脆弱易折。
许是难受得紧,手间捆着的布条已被扯散,斑驳血迹晕在布条上,又将汗湿的手指染红,阮青洲困于梦魇,眉头紧锁,被托起手时五指反还寻起了依靠,一拢紧,便将段绪言的掌心攥入手中。
迟疑几瞬,段绪言静看两人紧贴的指节,濡湿的触感亲昵万分,可再一回想,阮青洲上次这般主动握着他,却是一年多以前他追随阮青洲跃下水涧之时。
天春二十三年春,关州战火正盛,段绪言率军诱引南望太子进入埋伏,不承想阮青洲弃马纵身跃进水涧,他始料不及,投身入水,拖人上岸之时南望士兵的利刀却是架在了肩上。
阮青洲于他怀中无情脱身,呛出误吸的河水后方才看向他,那双冷漠的眼他至今仍旧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