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凭药供养着身躯,如瓷易碎,段绪言不着痕迹地嗅过,贴吻着他发丝。
“此处是城,东南垒有长墙,北侧多山,西侧是川。条宽河横亘平川,打马踏石而过,往里走约莫丈远,水能没至马身,所以后来河上筑桥,过河去看,才能寻见林间片桃蹊……”
话间,远见天际渐黄、渐白,浮出金光映红远山轮廓。风也吹来,味道像林叶、像花香,阮青洲恍惚片刻,低头嗅见自己身上苦药,不自觉地退怯半步,被搂腰扶稳。
身后,胸膛挨近,段绪言身气息酷烈浓厚,将他围裹着,只手掌轻扶脸颊,引他看向楼前。
株桃树展枝,晨曦落下,细嫩花瓣沾细光,生机盎然。
丝,只废手搭在身侧,没日没夜地痛着,痛得要命。
他没有想活念头。
周问在某日深夜特意提点过段绪言这句,再如何用药,阮青洲不愿活着,都是徒劳。
那夜段绪言看着阮青洲醒到天明,天色微蒙时那双眼见着光,却是黯淡。
“想出去看看吗?”段绪言问。
段绪言微微俯首,低沉嗓音贴靠在他耳侧:“天暖,桃树就开,青洲呢,什时候可以好起来?”
心头悸动瞬,阮青洲怔然,只手已微颤,被他握住。
段绪言说:“昏睡这几日,带甚儿来看过你。当年东厂至风颜楼抓捕,邱娘先步在楼外寻见人,本想带他母子二人离开却路遇东厂侍卫,丁母只身引开追兵,跳下河,甚儿躲在暗处目睹,受惊吓,从此失神失语,至皇都开城后,才被送往关州养病,再等这座府邸建起,就把他接来住。和流民并烧死那对母子是关州人,刘客从当初隐瞒,是想引你去查流民被焚烧事实。”
天际点亮光绽起,阮青洲畏光,双眼发涩。他哑声:“……为什,不告诉?”
段绪言说:“本想等医治好他再告诉你切,可教他好久,还是只会张嘴,发不出声。他会害怕生人,所以躲在偏院里,寻乳娘和善,
阮青洲迟缓地眨眼,被托起右手轻轻挂在他肩头,生出点抗拒。
段绪言俯首抵上他前额,抱起他,轻声哄道:“去看日出。”
府中座小阁楼,顶高也就三层,其实望得并不远。段绪言爬高,将阮青洲放落在栏槛前,恰能自错落楼阁间望见天际云海、远山淡影。
未见暖阳轮廓时,四下还浸在片深蓝里,是冷。段绪言自身后抱紧他,手掌隔着衣衫将肌骨摸得分明。
阮青洲身上多种淡淡苦味,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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