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红霞漫天,跪地具身躯似被剥夺什,段绪言看他紧捂胸口言不发,哭得像个哑巴。
段绪言仿佛看到将要失去阮青洲时自己。比佟飞旭更不幸是,他还不明不白地失去柳芳倾,到无可挽回时,才知道真相。
他什都没再和阮青洲说,也不能再说,压制痛苦和消沉内化成狂躁和不安,让他疯癫般要寻到安
不够完满,才舍得撒手人寰。
柳芳倾没说下去,身躯再次滑落,佟飞旭抬臂将他接起,紧紧拥入怀中,指尖无措地架住后颈,摸着颈脉。
佟飞旭深埋他颈侧,发颤。
泪过眼尾,融进血中,柳芳倾侧头与他相靠,无力合眼。
“你……有幸就将忘,若是不幸……”
刹那默然,佟飞旭僵滞瞬,肩上蓦地晕开片湿热,渐沉、渐冷。他握紧柳芳倾肩头,用力至发颤。
血水再自唇边涌出,又沿下颌淌过脖颈,染衣襟,柳芳倾跪地靠他肩上,轻声打趣:“齿间藏毒,很聪明吧。”
腰间紧,柳芳倾就要被抱起,他抬手压下佟飞旭肩背,将他按回原处。
“你已成为众矢之,不要侥幸。这些法子都太冒险……佟飞旭,不要把自己逼上死路。”
柳芳倾顿停,缓过些气力:“知道,章州将士和,要牺牲其中方对你来说都很难,所以替你选择。”
声音渐弱,柳芳倾平静若熟睡那般,止呼吸,再无声响。佟飞旭已经忘那日是如何离开风颜楼,只知道在收到降书后,他剔出柳芳倾指骨,挂在胸前。
尸身成灰,他路带在身旁,自皇都奔向章州,再到关州。他马不停蹄,麻木地见过遍地哀鸿,至今日望向晚霞那刻,却忽然很想带人来看。
四方院墙之外傍晚,是广阔天地间铺出片紫红,他走出几步,手臂揽来山风,却觉得虚空。
胸口后知后觉地感到压抑,积蓄热泪堵在其间,忽而痛至迸裂。
他想到,柳芳倾再也不会回来。
仍是片死寂,柳芳倾搂上他肩头,用手背抵住呛出鲜红,笑起来:“你都不夸比你果断……”
校场空荡,风也不知从何而来,吹乱浓血和花香。
“柳芳倾,”指尖越攥越紧,佟飞旭哑声,“你自作主张……真很蠢。”
声轻笑,梨花香气逐渐漫开,掺杂几丝腥甜,柳芳倾摘花夹他耳边,瓣上留过鲜血,指尖虚弱至发颤。
“那会觉得遗憾吗,”柳芳倾轻声,“很蠢,所以没能陪你等到下树梨花重开,不过所幸,们之间还不够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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