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回。”
——
回家。
奢望般两字,成每个日夜最难释怀希冀。被迫退入洞窑第五日,叶临嫣带领数十名流亡孩童及女子点燃最后捆枯木枝。
悍匪猖獗,叶临嫣南行途中路遇被劫女子与孩童,出手阻拦时险些遭遇不测,由月满及亲兵相护方才在洞窑中暂且安身。
风声埋没双耳,却偏携来声极轻低唤,段绪言听闻,心头便是颤动,再见白袍入视野,他微颤眼睫,抬眸时簌簌落雪白满头。
指腹探上眉眼,暖融霜雪,阮青洲再朝他走近步,单薄衣袍忽被那人抚进掌中。
段绪言摸着薄衣下起身,却是软膝跪地,不住地倾倒。
阮青洲跪地接住,让他靠向肩头。
又是血和药交混味道,辨不清谁更重些。阮青洲摸见他背上血,手也在颤。
并济帝王!如今亲眼见阮誉之成亡国之君,他不喜悦,只觉得可笑,憋得喘不过气可笑。
“看来帝王家,向来如此啊。”
段承低声喟叹,背向暗处遮起面容:“可朕又何尝舍得他们如此?”
窗外风雪骤然变大,下袭窗,段承动眼眸,双目却是黯然无色。
“都回吧。”
眼下为避盗匪搜寻,洞口自里被石块填封,可如今粮水已尽,便连燃火都将熄灭。
月满挨饿后腰带都松几寸,更别说本就孱弱叶临嫣。叶清歌尚在襁褓,少奶水必也哭闹得厉害。
叶临嫣抱哄孩童,道:“躲在此处便是坐以待毙,粮水已缺,得出去寻。”
可出去谈何容易,先不说寻不寻得见粮水,就连在林中拾柴都极有可能遇见盗匪。更何况他们避五日,至今不闻风声,亦是被磨尽勇
段绪言轻抓他手腕,哑声笑起:“脏。”
气力再度泄去,段绪言往他身上再又压重些,便同寻见依靠,安心地倾过身。
“你来……带回家吗?”声已低哑,段绪言双眸迟钝,望他来时踩出迹,便已昏沉。他用尽余力将手捆进阮青洲腰带,极怕他离开,终在脱力前听见声——
“回。”
阮青洲抬手将他护在袖下。
段承说:“珘王不服关州水土,忽染怪疾,得癔症,不日送回皇城休养。你与秋霖难得聚,也并到皇城住几日罢,朕在此逗留太久,是该回。”
段承至此停顿,侧首望向窗外。
“让他回府吧,风雪大。”
——
薄雪在肩上积起层,段绪言岿然不动,着地双膝落满霜,薛秋霖远看那身影,持伞步向阶下,却是忽而顿足,停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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