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珅虽然严肃,对客人倒是和善的。他了解贺听的家庭情况后,先是有些诧异,随即很快拍着贺听肩膀安慰说:“以后有事无事,欢迎常来。”
“是啊,千万不要客气,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孟半梅往贺听碗里夹菜,“你来了我们家多热闹,冬冬也开心。”
这句“冬冬也开
他忽然意识到,贺听没有家,没有父母的关爱,连过生日也只敢在凌晨将近时向别人要一句祝福。
他所认为的人生正确决定,也许对贺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而他认为可以退让的,却是贺听的无论如何也不想割舍。
他决定不武断地做出任何决定。
沉思片刻,姜信冬把人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揉了揉头发:“今年尽管拿高分成绩单砸我脸上,在哪学明年再说。”
中秋节来得很快,贺文滨一家三口出国玩了,没贺听什么事。好在姜信冬记得他,大早上就打电话约他吃晚饭。
光下,姜信冬静静抱手望着他,没吭声。
“也不全是为了你,我是真的想学艺术,”贺听失笑,低声说,“每个人的人生追求不一样,就当是我没什么雄图大志吧,我就想呆在喜欢的人身边,做点喜欢的事。”
那模样是十足的固执和委屈。
姜信冬心生一念,望着面前的人,喉咙里的那些关于人生取舍的大道理蓦地就说不出来了。
他向来喜欢理智冷静地分析问题,但如今才发现有些事一旦掺杂感情就乱了套。
现在他们的关系不同以往,贺听想起孟半梅三分敬重七分心虚。为了抵消这种抢了别人儿子的罪恶感,拜访前他特意去商场买了一个高档的玉镯子。
反正玉镯子这种东西,多少钱的都有,不是行家看不出来。若是问起来,他只要随口报个低价就成。
这次的晚饭和平时不太一样,因为姜信冬他爸也在家。
他和姜信冬长得有几分相似,贺听很容易就能追溯这张脸年轻时剑眉星目的模样。
和孟半梅的慈眉善目不同,即便是在轮椅上,姜珅也是正襟危坐,气势凛然。如果不是嘴唇的苍白和眼神的疲态,bao露了身体状况,贺听根本看不出他是个常年卧床的病人。
算起来他们认识才几个月,而贺听已经把他摆到了人生天平上重要的位置。
什么人才会把一个段刚开始不久的关系看得如此重要?
要么这个人情根深种,要么这个人从小缺爱缺心眼,遇到一段感情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想贺听大概是后者。
确实每个人对于人生的期盼不一样,有人想富甲四方,有人想权倾天下,然而也有人,只求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