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抱上来时候谢苏就已经察觉到,除最初瞬,姚黄直接冲上来,之后很快就将他放开,仿佛他是个瓷做人,碰就碎。
谢苏认真道:“没事。”
姚黄破涕为笑,说道:“带你去个地方。”
承影剑就靠在石床边,谢苏伸手拿起剑,跟着姚黄走出岩洞。
此刻他周身修为已然复原,便御剑带着姚黄飞下峭壁。
谢苏从未见过姚黄这个样子。
生死是这世间最不可逾越道限制,死者归于尘土,归于天地,无知无觉,生者徒留世间,却无法忘记。
这份沉重歉疚,几乎令谢苏无法挪动脚步。
姚黄却已经冲过来抱住他,嚎啕大哭之中,不忘双手捧着谢苏脸,对着天光细看,像是不敢相信他已经醒来样。
“都半个月,每天都来……都来看你有没有醒,”姚黄泪流满面地松开手,“你终于醒,你终于回来……”
这十年中,他本应该替师尊照料看护好蓬莱。
可是他却意孤行,带着牧神剑闯入天门阵。
牧神剑被他遗失,他自己也身死天门阵中。
侥幸重生,仍不免时时被明无应照应。
白家杀局,是明无应帮他解开。身上寒毒,是明无应用自己血帮他压制。他配剑承影,是明无应在鬼市中帮他取回。
不知道姚黄要带他去什地方,只是按姚黄指点,落在山谷之中。
此处十分幽静,大片大片慕仙花中,有座小小坟茔,前面立着座无字墓碑。
谢苏心中动,已经明白过来。
姚黄低声道:“先前你寄身那具躯壳,魂魄离体便保存不住,主……呃,就将他葬在这里
谢苏轻声道:“……”
“不不不,你什都不用说,都知道,”姚黄胡乱伸手抹着眼泪,“什也不用解释,回来就好。”
他面抽噎,面绕着谢苏走圈,从上到下地看他,倒像是从前那个老毛病又犯。
谢苏这具肉身同过去模样,那张脸依然清隽疏朗,皎如明月。
姚黄终于哭够,问道:“你……你都好吗?没有哪里疼?也没有哪里受伤?”
就连这具肉身,也是明无应帮他找回来。
谢苏垂首,心头瞬酸涩之后,是无尽痛楚和黯然。
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个这样人,自己明明最不想牵累他、麻烦他,可他却为自己做最多事。
洞口有脚步声传来,谢苏双手按在玉石之上,闻声看去。
姚黄呆呆地看着他,双眼中很快有大滴大滴眼泪滑落,想要走近过来,似乎又有些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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