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滴眼泪也没有掉,她已不会再哭。
人群自发让开,请她通过。
人们神色复杂,
何青青笑起来。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神仙道理。
“不愿意。”她轻声说。
说罢抱琴行礼,礼数周全。
那些同窗变得亲切和善,竟也在为她喝彩,好像很多事情从没发生过。
这般改命,真是她想要吗?
“不曾害人,不曾做为恶,不曾问过公道天理……为何连恨,都不能恨?不是神仙。”何青青字顿道,“心恨难消!”
她习惯低头、低声,声音从未如此高昂尖锐。
“放肆!”望舒怒喝:“琴仙在此,尔敢无礼?!”
亭中数人同样怔然,不知这小姑娘为何迟疑。
泼天机缘,她还犹豫什。
难道她愚鲁迟钝,没猜出琴仙身份?
从潭边到山坡,无数听琴者比何青青更紧张。
今夜将见证位天才崛起,如何不激动?
不该恨?”
“不仅不该,而且不能。”琴仙平静道:“你若要学琴,就该抛却切怨憎,你可愿意?”
冷风吹动裙摆,何青青如坠冰窟。
再看亭中,那人笑容依旧。原来不是温和,只是淡漠。
能从琴声中推演作曲者心意,自然也能听出抚琴者经历。
转身,与潭中亭背道而驰。
扬手,幂篱飘落,显露真容。
——张瘢痕纵横、狰狞恐怖、五官难辨脸!
众人哗然,抽气声阵阵响起。
何青青面不改色,迎着月光扬起脸。
虽早有猜测,但这个称谓真正被叫破时,依然令所有人心神震动。
天下最强者之,谁不敬仰?
“不敢无礼,只是想问,到底做错什事?”何青青浑身颤抖,如风中落叶,“您能告诉吗?”
琴仙依然淡漠微笑,竟丝毫不动怒,因为这些事本就不值得他动怒。
他淡淡道:“大道通天,天意不论对错。”
她必将抛却过往切苦痛,彻底新生。
琴仙耐心地问第二遍:“你可愿意?”
何青青转头,眺望某处。
不知何时,宋潜机已经走。
人潮涌涌,无数张陌生或熟悉面容,没有张是她想见脸。
她这个抚琴者,虽蒙着面纱,却早已被看透。
面颊每道瘢痕,身上每道伤口,都被那人淡漠目光看得清二楚。
她时难堪至极,觉得脚下青石瞬间裂开,整个身体沉入深潭中。
“……”她张口,竟发不出声音,仿佛冰冷潭水没过口鼻,令人窒息。
她知道自己该说愿意。只要答这句,命运改写,再不必受人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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