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咬紧牙关,狠下心,握紧昆虫针,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刺下去。
“衍衍?!”江暮漓声惊呼。
温衍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左手手臂多个殷红小孔,鲜血滴滴答答,流淌成条蜿蜒线。
“对不起。”他对江暮漓露出个苍白无力笑,“刚才还想用昆虫针刺穿你心脏。”
羽白蝶极轻盈地落上他伤口,轻柔地啜饮血珠,微微痒意很快消弭他疼痛。
命运真是不可思议,竟然将从来不曾赐予他爱与美都以这种形式馈赠于他。
最后,他只要轻轻把长纸带压覆过蝶翅基部及外缘,将它封存进玻璃相框,它就永远无法离开他。
他可以每天都看见它,和它说话,太阳升起落下,每分每秒都有它陪伴。
无法形容渴望,难以言表爱意。
强烈占有欲和害怕失去恐惧感在温衍心中疯狂膨胀,催促着他,引诱着他,叫嚣着逼迫他快点动手。
他怎能让他蝴蝶飞走。
温衍右手悄无声息地绕到江暮漓背后,在左侧最靠近心脏位置停下。
针尖只要往前寸,就能刺进江暮漓身体。再稍微用力,就能穿透江暮漓心脏,他会听到破裂之音,定胜过千百种乐器合奏,悦耳如圣音。
温衍心在发抖,眼珠也在颤抖。
他仿佛看见自己回到那间诡谲妖异标本室,步步走向工作台,戴上双薄薄白乳胶手套。
江暮漓垂下鸦黑眼睫,叹口气。
温衍心揪成团。
“你是不是……对很失望?”
江暮漓点点头,“确实非常失望。”
如果再不把昆虫针刺穿江暮漓心脏,他将失去这世界上唯爱他、最爱他人。
不曾得到爱时候,他还能咬牙坚持,幻想着放弃他妈妈有朝日能回头看见他。
沉浸在虚假爱里,他也能自欺骗,忍受痛苦次又次将致死毒药当成甜美蜂蜜饮下。
但他现在已经得到真实爱。
爱令他幸福,幸福人最软弱。
这是为防止人类皮肤上油脂和汗液,污染被昆虫针钉在展翅板上纯白蝴蝶。
快点……再快点。自己必须趁它那对灵活精巧鳞翅还未彻底僵硬前,将它制作成最完美标本。
他要轻轻地将蝴蝶翅膀左右展开,前翅后缘与身体成直角,后翅前缘脉与前翅后缘相称。
宽大翅膜内贯穿纵脉以及横脉,鳞片呈砌瓦状密密排列,洁净,流利,鲜亮,像是由外而内镀着溪涧月光。
他蝴蝶就是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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