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还有什愿望?”温衍问他,“你想结束中阴身吗?你想从这个已经变成酷狱家中解放吗?如果这是你愿望,可以帮你。”
就当是偿还当年他施予自己善意。
秦老板怔,很慢地摇摇头。
“这不是愿望。”
“那,你愿望是什?”
“虽然他们是纠缠在意识中执念所化,也陪着他们死次又次,但起码见到他们……又能见到他们。”
说着,秦老板牵动嘴角,绽出个悲伤欲绝又欣悦期待怪异微笑。
既是无穷无尽折磨,又是取之不尽奖赏。
他就这夹在中间,死去活来,永不安息。
“某种意义上,你已经抵达至福圣地。”
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尸体旁边,上面被人横横竖竖花无数刀,变成堆烂肉。”
温衍讶然。
他本来怀疑秦老板是被那重叠教会洗脑,才选择结束自己生命,没想到他竟然是被人杀。
难道是重叠教会人干?
可秦老板说过,用杀人这类被迫方式无法将肉人转化成灵人,与教义相悖。
“打开门看到你那刻就想好。”秦老板灰败面孔有柔和线条,“想泡杯你最喜欢巧克力奶给你喝,想看看你头发旋儿,你小时候最喜欢被爸爸妈妈摸后脑勺。”
温衍默默,“所以,你愿望实现。”
“嗯,实现……实现……早就实现……”
秦老板双手撑着膝盖,背脊佝偻得像只虾米,先是呜咽,再是抽泣,最后放声嚎哭起来。
颗颗泪水从浑浊老眼中滚落,浸湿面孔,软化纸壳,起皱,皴裂,泡糊纸屑细细碎
温衍望着这个曾经让自己感受到家庭温暖男人,胸口阵阵地揪紧,被被种介乎于痛惜与痛快间复杂情绪溢满。
他步错步步错
他寄希望于不该存在于世虚妄之物。
他间接害死最重要家人。
但他曾经确实是个最普通好人,追求着最凡常事物。
“谁对你下手,你有印象吗?”
秦老板摇摇头,“毫无印象,但没关系,根本无所谓。肉身本来就跟大夏天曝晒肉样,早晚得坏。”
“况且,还被放进纸人里。这纸人长得跟模样,比店里那些不知道精美多少。”
“杀死那个东西真是好手艺啊,做纸人可不容易,朗星小时候要帮忙,教他半天他都没学会,小手还差点被剪刀刺破。”
“后来,发现每隔七天,自己就能见到次朗星和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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