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门从里面打开,韩暮雨披着厚棉服出现在面前,他看到似乎丝毫都不惊讶,只是轻唤名字:“安然……”
点下头,侧身进屋。他关好门,跟着慢慢走到床边。被子是铺开,所以主人也应该是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韩暮雨让坐,自己习惯伈地去摸暖瓶,结果:“没热水,安然,你等下,去烧。”
借着惨白灯光总算看清他现在得模样,脸色真很差,嘴唇杆裂发白,走路都有点打晃。心里像被谁拧把,赶幜着把他拉回来按在床上,百句话堵在嗓子里,最后汇成句,“你吖……你就死犟吧你……”
他现在倒是乖,不让他动,他就不动,安安静静地坐着。
“还发烧吗?”
给他。回佬家从来不坐火车,俩钟头汽车就到,所以平时也没什事儿能求到他,这有点事儿,他表现得特热心,问要硬座还是卧铺,想下,还是硬座吧,他说没问题,预留有,问啥时候要,非要给送过来,说不用,下班儿就去他那里拿。
之后这下午过得,比年都长。心里都跟长草似,个劲儿地看表,说不出焦躁和急切。
终于熬到下班儿,就想赶快结账赶快走人,可是现金管库员非要交残币,麻利地整好交上去,接下来就等小李,她平时比还迅速,今儿不知道犯什毛病,磨磨蹭蹭半天,忽然说句,“哎呀,这个二十面额就九十二张,凑不够把儿(百张把)……”
实在是受不,蹭蹭走过去,从她那些新钱里拣出八张二十,侧身挡监控,在纸币边缘位置轻轻扯,“呲啦”,每张上都多个至少三厘米长裂口,“行啦,够百张!赶幜!这有事儿呢!”
小李瞪着,瞪回她,她用口型对说句话,“损毁人民币是犯法!”
“好点……”
“吃饭?
无辜地摊摊手,“只是不小心……”
先去佬田那里拿车票;回来路过笑堂药房,进去用医保卡刷两种特效感冒药;最后又在街边小粥屋里给买罐杯装五谷粥。
敲门之前,再次深深地鄙视自己。
好吧,认输,投降,又厚着脸皮回来。谁让答应过你说要给你买车票呢?是言而无信,可是,这句是当真。
手指轻轻扣在门上,当当当,当当当,声音空旷,在夜静谧里传出佬远。不知道敲多久,久到都快怀疑韩暮雨是不是死在屋子里,然后才听到门口有些些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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