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妻子海伦,埃尔维·荣库尔称自己为了生意上的事情,不得不去尼姆城一趟。还说当天就能回来。
他来到莫斯卡街十二号,登上布店之上的第二层楼,打听布朗什夫人。让他等待了很久。大厅的装饰使人觉得是为了一个多年前就开始而又永远不会结束的节日盛会。姑娘们全都是年轻的法国女子。有一位琴师在演奏,使用的是一架索尔迪纳琴,听得出来弹的是俄国曲子。每弹完一段他就将右手插入头发里并轻声嘀咕:“好了。”
二十七
埃尔维·荣库尔等候了两小时。后来被人引入走廊,送至最后一扇门前。他推门,入室。
布朗什夫人倚坐在一把大靠椅上,临近窗户。她身穿一件薄料子和服:浑身素皓。在她的手指上,像戒指一般,戴着一些深蓝色的小花。头发乌黑,闪亮发光,东方人的脸庞,完美无瑕。
——你去问埃尔维·荣库尔,他知道一切。
——我一点儿都不懂。
——在这里,你是日本人。
——但是我同样是什么也不懂。
健全者俯身于球杆上,送出一个六分球。
妻子海伦朝他奔跑过来,当他将她拥入怀中时闻到了她肌肤的芬芳,并且听到了她那丝绒般的声音,对他说:
——你回来了。
温柔甜美。
——你回来了。
二十五
——您凭什么认为自己富裕得足以同我上床呢?
埃尔维·荣库尔站立
——那么只有布朗什夫人了。她在尼姆开一家布店。商店的楼上是一家妓院。那也是她的生意。她是富婆。而且她是日本人。
——日本人?她如何来到这里?
——你不要问她这些,既然你有求于她。臭球。
断臂者这时失误,输掉十四分。
二十六
在拉维尔迪厄,日子简单地流淌着,生活按照正常规律有条不紊地进行。埃尔维·荣库尔自在逍遥了四十一天。第四十二天他忍耐不住了,打开他的旅行箱中的一格,抽出一张日本地图,翻开地图并取出那张纸条,这是几个月前他收藏在里面的。
不多的几个象形文字一个接着一个往下竖写着。黑色墨水。他坐在写字台边,长久不动地凝视它。
他在凡尔登咖啡馆找到正在玩台球的巴尔达比乌。他总是一个人玩,和自己对抗。奇怪的比赛。健全者对断臂者,他如是命名。他正常地击一次球,接着的那一次只用一只手。断臂者打赢的那一天——他说——我将离开这座城市。多年来,断臂者总是输球。
——巴尔达比乌,我要在这里找一个能读懂日文的人。
断臂者击球,两次贴库后落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