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也许对,但是不能够这想。因为你总得结婚——总得挑定个人——个人,做你终身伴侣。”
林佩珊不作声。她侧
两姊妹对看下,没有说话。忽然林佩珊跳步向前,半跪在沙发榻前,挽住吴少奶奶粉颈,很急促地细声叫道:
“阿姊,阿姊!他,他,今天对说!怎办哪?”
吴少奶奶不明白妹子意思,转眼看定她像是慌张又像是愁闷面孔。
“就是博文呀!——他说,他爱!”
“那你到底爱不爱他?”
博文样,他叫道:
“不许你再开口,博文!议论庞杂就是中国之大患,只有把中国放在强有力铁掌中,不许空谈,才有办法。什匪祸,都是带兵人玩忽,说不定还有‘养寇自重’心理——”
“然而人人都得吃饭,那也是没有办法。匪祸普遍,原因就不简单。”
吴芝生赶快又来驳他。他始终坚持意见是生产品分配问题不解决,中国或世界总不免于乱。
“对,人人都得吃饭。——唉,都是金钱罪恶。因为金钱,双桥镇就闹匪祸;因为金钱,资本家在田园里造起工厂来,黑烟蔽天,损坏美丽大自然;更因为金钱,农民离开可爱乡村,拥挤到都市里来住龌龊鸽子笼,把做人性灵汩没!”
“——不知道!”
吴少奶奶忍不住笑。她把头摇下,摇脱林佩珊只手,正想说什话,可是佩珊又加上句:
“觉得每个人都可爱,又都不可爱。”
“不要乱说!”
“这话不对?”
范博文又发挥他“诗人”景慕自然。他面说,面望四小姐眼。四小姐不很懂得范博文这些话意义,但又在范博文脸上闪着那种忧悒感伤色彩,就叫四小姐感得更深趣味,她从心里笑出来。
杜学诗噘起嘴,正想不许范博文再开口,忽然有个人闯进来,却是林佩珊,手里拿着化妆皮包,像是刚从外边回来。她第句话是:
“你们看见大客厅里有匹野马不是?还有尊土地菩萨。疑心是走错路!”
大家都哄然笑起来。林佩珊扭着腰旋个半圆圈,看见这里有范博文,也有杜学诗,她活泼忽然消失;她咬着嘴唇微微笑,就像阵清风似扫过大餐间,从后边门出去。
她又跑上楼,直闯进她姊姊房间。浅蓝色沙丁第二层窗帏也已经拉上,房间里是黑魆魆。林佩珊按墙上电钮,片光明就将斜躺在沙发上沉思吴少奶奶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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